大汉光和四年春(181年),时隔十年,曾被中郎将皇甫规大破而举族迁至奢延泽、洛川等地的先零羌再次回迁西北。勾结西北诸羌发动叛乱,攻占陇右,进犯三辅,至此困扰大汉数十年的西北羌乱问题再一次震动了东汉朝廷。
卯时三刻,整个雒阳城尚处于一片漆黑,百姓们都还在熟睡。
南宫朱雀门却是牛车不断,人来人往、交头接耳。朝廷的大臣们早早地便得知昨夜从长安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消息--西羌叛乱,所以皆知今日必是大朝会,早早的便到宫门前等候。
司徒袁隗手握写满字迹的玉笏冲杨赐高叫道:“杨太尉~”
“袁司徒~”杨赐回礼道。
“太尉今番可有表奏?”袁隗问道。
杨赐也不含糊,命随从取出一竹简道:“西北羌乱,危及三辅。本官身为太尉掌一国之兵事,自然义不容辞。袁司徒呢?可有表奏?”
“太尉身为帝师,年岁七十,尚且为国为民。在下自当随太尉附表,亦步亦趋。”
“如此甚好!你我联名上奏,陛下定会早日发兵,平定羌乱,此乃我大汉之福也。,
“恐怕今番不会如此顺利......”
“恩~?”杨赐疑惑道:“袁司徒此话何意啊?”
“杨太尉有所不知,其实护羌校尉泠征早在两月前便已派人传来西羌图谋不轨的消息。可是传信的使者竟然被人给.......”说着袁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竟有此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如此误国误民之事!”杨家四世三公,自己又是当朝皇帝的老师,听罢此言顿时火冒三丈,一时引得众人注意。
“太尉息怒。”袁隗慌忙劝住:“慎言呀,太尉。小心隔墙有耳!”
“我还怕他!快细细跟我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隗低声道:“说来也怪,两个月前,突然有人深夜敲我府门,我派仆人去看何人扣门。门外有一黑衣剑客自称游侠,说是受人之托要送一份书信给朝廷。苦于无门便送到了我的府上。说完将一封沾满血迹的信帛留下便不见了人影。”
“我顿感此事蹊跷,打开一开,竟是边军急报。可这样的急报应当直接送往宫内,呈于陛下才对,怎么会送到我的府邸。我一想此事不简单,忙将书信呈交尚书台。我原以为陛下早知此事,可今日看来必是有人截下了这封信?你说当今朝廷是谁有如此熊心豹胆敢有如此行径?”
“你是说十常侍.......”
“太尉慎言!”
“百官入朝~~”杨赐还想问时,宫门大开。小黄门拉长了嗓子叫道。
“上朝时间到了。”
杨赐只好作罢,随众人一同进宫。
东汉雒阳有南北二宫,北宫为宫城,是后宫所在;南宫为皇城,乃是处理朝政的地方。
南宫的玄武门与北宫的朱雀门有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南北长七里。所谓复道,是并列的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还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由于皇帝上朝多经朱雀门,故此门最为尊贵,建筑也格外巍峨壮观,远在四十五里外的偃师遥望朱雀门阙,其上宛然与天相接,堪称东汉洛阳之奇观。
朝臣进殿的同时,皇帝刘宏也正在一班宦官的簇拥下经复道入殿。
刘宏身为皇帝却最烦上朝,在他看来每天天还没亮就要上朝议事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自扶持他上位的大将军窦武死后,朝中便再也无人敢管自己了,索性他就改了这上朝的规矩。所谓有事上朝,无事睡觉可是在他这得到了非常好的贯彻。当时他才十三岁,而现在距此又是十三年已经过去了。
“让父啊,你说这西北羌族怎么这么不安分呢?”刘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自朕亲政以来,十几年的时间都乱了几次了,老是惹了朕的清梦!该杀!全都该杀!”
此时的张让却是心不在焉,似乎是有心事。听得刘宏此话慌忙应道:“陛下说的对。该杀!朝廷养得这许多将军,竟连小小的羌族都灭不了。陛下可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