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实话说我也记得不清。”

李沧莲道：“就跟传言说的一样，出事的时候，我正躲在家里的地窖，只听得外面的声响，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家里的人都像疯了，捉对厮杀在一起，看起来不像别人出手，倒像是自相残杀一样。”

那是食脑虫的作用，李蒹葭想，在食脑蛊虫的控制下，所有人发了疯，陷入不分敌我的杀戮里。

“但我却知道，敌人是存在的，而且只有一个人。”李沧莲道，“族中的元婴宿老，曾与那人争斗了片刻，不久就败下阵来。临死之前，那位宿老问的是，为何要犯下这等恶行。”

“敌人怎么回答？”

“那人没有回答。只知从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那位宿老的身影，其下场一想便知。”李沧莲道，“若不是你师父师母赶到，说不定连我也死在那场血祸里。”

“师傅师娘说他们当时是正巧路过。”李蒹葭像是解释般地说道，“他们事先不知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信。”李沧莲淡淡道，“栖霞一脉首座，还看不上我沐水李家那点家产。他们说是正巧路过，那就真是路过。不过多亏他们这此凑巧，才能救下你来。不然我真的不知，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师傅说找到我的时候，那凶手正要对我下手。慑于师傅的存在，才没得逞。那人还与师傅争斗了片刻，后来不敌，才仓皇而逃的。”

“争斗了片刻啊。”李沧莲叹道，“真不知那凶手究竟是何修为，竟然在季真人剑下还支撑了那么久。若说那人不是踏破了元婴，我是不信的。”

“师傅的修为，我确实不知。”李蒹葭道，“不过据师傅自己说，那个时候，他道行还没到今天的程度，不然肯定能把那人拿下来。”

“看来那人不是落败而逃，而是主动逃走了。”李沧莲道，“不然季真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季真人的名声，不说名震天下，但也不远了。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轻松逃走，那凶手的修为，一想便知！”

“这么说来，若那凶手真的再出现，不请出师傅是对付不了他了？”

“就怕如此。一晃十几年过去，不知凶手的道行现在到了何等地步。我虽盼着能引出他来，但也惧到时收拾不了他反把你的性命也送上。”

“那也无悔。”李蒹葭道。

李沧莲点点头，闭目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事情会到那一步，以我的猜测，凶手多半不能长久保持那种境界才对。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没有杀上门来，反而让我好端端地活着？”

“他多半使用了什么秘法才短暂达到那种境界。”李沧莲冷冷道，“或是在你师傅剑下受了伤，一直到今天还没有回转。不然没法解释这种情况。若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再重的伤势，应该也回转了。我记得当时家里，是有不少疗伤圣药的，全都被搜刮一空。”

“不错。”李沧莲回忆道，“事后我再回去，发现家里贵重的东西一样没少，反而疗伤的药材全都被拿走。想必那人是用什么法宝做到了这一点，等闲的储物法宝，是没法装那么多东西的。”

“这么说来，那凶手也受了很重的伤了……”李蒹葭思忖道。

“那是当然。”李沧莲断然道，“不说我们家的防护大阵没那么好突破，只拿族里的元婴宿老来说，也不会让那人轻易杀掉，肯定会让他付出不小的代价。更别说后来你师父师母也出了手，那人肯定是受了重伤，逃走之后才又回来取走疗伤药的。不然这没法解释。”

李蒹葭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不然没法解释只拿走疗伤药和这么多年都不出现的事情。

但是她总觉着，漏过了什么东西，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防护大阵……不是完好无损吗？”李蒹葭轻声道。

李沧莲的脸色刷地表的苍白，蓦然回首，“葭儿，连你也怀疑我？”李沧莲颤声道，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愤怒，又像是要痛苦。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蒹葭也变了脸色，慌忙道，“莲姨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