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的书画店生意突然红火了起来。

不用说也知道这得益于莞尔那几首曲子。

想来她这人还真有些旺财运，几次演出下来不但令枉凝楼座无虚席，更使得顾盼的小铺子一炮而红。

江城的小角落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位有才情的男子，一时间谈论顾生的文风竟成了一种小小的风尚。

所以附庸风雅之人必要来看看，假装懂行地把玩一番，顺便捎走些书画；真正的文人墨客也要来拜访拜访他，好互相切磋交流一把；更有意思的是别的青楼小姑娘们，她们慕名而来，只为求得顾盼也为她们写上一星半点儿的词儿，好借着这噱头，看看能不能招揽些许生意来。

眼下顾盼撇开了闹哄哄的人群，正与一老妇人谈话。

他好不容易才从人堆儿里钻出身来，头发都还有些乱糟糟的。

“蒋婆婆，你好些日子没来啦！”顾盼了理头发道。

他方才在店里被闷得心烦，偶然一瞥才看见这老婆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的。

蒋婆婆咧着那没牙的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我看你这几天忙，不敢来打扰。”

她双手如老树皮一般，皱皱巴巴又带着褐色的斑点，甚至有些微微发颤。蒋婆婆手里拿着一封信，像是被叠了很多次。

顾盼笑：“怎么就打扰了？您不来，我还闲得慌呢！”

他哪里会嫌麻烦，自己读过书，认识几个字，最乐意的便是给周遭的穷人家念信，听她们谈家长里短的，还算是做了点儿好事。

“那就好，真是麻烦你！”

“女儿又寄信来啦？”说着，他刚准备接过信，替她瞧瞧。

“等等……”蒋婆婆愣了一下，忽然颤巍巍地将左手上挂着的菜篮子递了过去。

“这是咱们自己母鸡下的蛋，虽然少，但是可好吃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她笑眯眯地说着，眼里还有些湿润，老人家大多又是真诚又是煽情的。

“您这样我怎么好意……”顾盼推脱着，一个“思”字还没有说出口，忽然有人粗暴地从后面推搡了蒋婆婆一把，那悬在半空的菜篮子随即摔了个底朝天，里面的鸡蛋也碎得满地都是。

他吓了一跳，忙去扶蒋婆婆，只听对面那人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