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兴听余珊珊一说便开始笑了,一直笑着听余珊珊说完,最后补充一句:“赖不赖账,都是既成事实,难道还发书面声明否认?”
宋运辉被两个心直口快的年轻人说得无言以对,扭头跟妻子道:“我们看起来得为背书章承担责任。”
“我们没有讨伐的意思,我跟杨富贵的妹妹杨丽还是经常通电话的朋友。既然梁姐问起,我一向不高兴撒谎,说就说呗,也没太见不得人。总比被人误会因滥赌断指强。”
宋运辉在夏兴的坦荡面前,反而收起刚才的怀疑,自觉地相信起眼前这个大男孩说的每一个字,那就是夏兴并非刻意找他告状或寻他难堪。梁思文快人快语,“我理解你,我也吃过杨富贵一个大亏。怪我先生,他认识杨富贵的时候,杨富贵才初中毕业,已经肩扛起失去父亲家庭的五口人的生计,其吃苦耐劳让旁人动容,我先生对他的印象从此先入为主了。对不起,夏先生,我先生有责任。”
夏兴吃惊,他想说不用道歉,余珊珊已经抢在他面前。“我觉得你们不用向夏兴道歉,你们也已经够倒霉,名头被杨富贵拿去扯虎皮大旗,杨富贵那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心里没有忌惮,底线极低。跟这种人吧,沾边都不行。”
夏兴忙替余珊珊解释道:“不好意思,珊珊也是杨富贵手底下的受害者,她在杨富贵那儿工作时候,因为大学刚毕业有一年试用期限制,辞职会被退户口退档案回学校,她被杨富贵要挟使美人计,非常侮辱人格。她是个做技术的女生,接受不了丑陋期满一年立刻辞职。”
宋梁面面相觑,心说难怪这女孩说话忒冲,原来也是对杨富贵深仇大恨。还以为杨富贵如今成家立业,家大业大,也开始做起慈善,那些下三滥的事肯定已经收敛,不想……夏兴和余珊珊就是明证。可可与小朋友混一起吃好饭,拿着饭盆子过来得意地让父母验明正身,说明他吃饭有多乖,一桌四个大人才暂时放下这个话题。
饭后,宋运辉继续配合夏兴干活,两人都没再提起此事,不过聊了不少各自工作方面的思考。夏兴初掌大权,多的是问题,可是他并不怎么看得上他爸的经验。眼下当然抓住宋运辉问个没完。管理,若非亲历,有些条规事先抓破头皮也未必考虑得周全,需要的除了经验还有思考。宋运辉言简意赅,正合夏兴脾胃。虽然夏兴的话十有八九是提问,但阅历丰富的宋运辉已经从中看出夏兴的为人。
装好栏杆,宋运辉提议去看看夏兴的工厂,夏兴却提出公司谢绝闲杂人等,不愿破坏公司的工作气氛。对此,宋运辉倒是理解,他也不喜欢公私不分。于是梁思文带着可可,送余珊珊回城,宋运辉跳上夏兴的车子,跟去飞达公司。公司门口,不免见到依然守在门口的工亡死者家属。对此,宋运辉见怪不怪,做企业的谁若没见过这等阵仗,便算不得满师。夏兴解释了此事,但等宋运辉说起他们行业的意外事件,夏兴唯有目瞪口呆的份儿。以为他的安全观念已经足够,不料还有更讲究的。
宋运辉是个行家,虽然不属于机械行业,可是见多识广。自打走进车间,他便从角角落落发现静心考虑设计的痕迹,而那还属于硬件。他更欣赏车间内各类物品的有序摆放,他只要抬头看看行车,低头看看设备布局,便能推知那些摆放位置都是经过路径计算,这份用心已经难得。更难得是,工人在工作中对这份用心的维护,由此可见车间内一丝不苟的管理,这才是难中之难。不过宋运辉心想,工厂小,管理相对容易。
等站到研发中心大厅,宋运辉道:“你刚才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解释资金不足吗?这儿投入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