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儿两个星期之后,教官们收走了所有人的行军床。
但是时间到了那个时候,对新兵们来说,有没有床其实已经已经无所谓了。
地上比床暖和,而且柔软得多,尤其是半夜紧急集合号吹响,新兵们连滚带爬跑出去操练时,地面构成的眠床真是又暖又软,让人舍不得起来。
夜间集合每个星期大概会来三四次。
新兵学会了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下睡觉,坐着可以睡,站着一样睡,行军时都可以照睡不误。
在考利营,所有人都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幸福是由足够的睡眠构成的。
就这么简单,没有更多的要求。
“忧郁的有钱人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机动步兵完全不需要。”
给士兵一个沙坑,允许他在里头睡觉,他就会像一条拱进苹果里的虫一样幸福——呼呼大睡。
对士兵们来说,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说了这些之后,有人可能会觉得新兵营的训练过分艰苦了,没有必要。
但是,这种感觉是错误的。
它被有意设计成尽可能的艰苦。
每个新兵都认定这一切毫无必要,纯粹是折磨人取乐,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虐待,是以他人痛苦为乐的愚蠢的低能儿的把戏。
它不是。
它的设计是如此精心,如此智慧,如此高效,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残忍。
它被设计成冰冷的手术,就像外科医生一样不近人情。
心理战军官在选择教官时,寻找的是有技巧、有奉献精神的工匠,这些工匠的手艺表现在能为新兵创造出尽可能艰苦的环境。
这就是新兵营的全部:手术。
它的近期目标就是淘汰,把那些太柔弱、太孩子气、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机动步兵的人赶出队伍。
就像是外科医生利用自己手中的手术刀,精准的切下人体坏死的组织细胞一样。
它达到了目的。
头六个星期,王昊所在的连队就缩编成了一个排。
一些人离开时没有带着不良记录,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在其他非战斗单位完成服役期。
还有一些人是因为行为不良,表现不佳,或是身体不适被强制退伍。
但是,最重要的还不是给部队减肥,节省政府的训练经费,不把钱浪费在注定要遭淘汰的新兵身上。
整个新兵训练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使每个机动步兵在坐进投射舱准备空降之前,已经尽可能作好了准备,作到合格、坚定、有纪律、有技能。
如果他没有准备好,这对于联邦来说是不公平的,但对他的队友来说显然更不公平。
但是,把新兵营搞得这么惨,有这个必要吗?
对这个问题,王昊只能这么说:
当下一次我不得不对敌作战时,我希望我的战友是从考利营或是与它相当的西伯利亚营地毕业的。
否则的话,我拒绝坐进登陆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