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梦里不知身是客(20)(2 / 2)重生穿越之苦等伊人归首页

她最是怕昭夫人的悲剧再度上演,从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张容瑾道,

“公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馆陶道,

“什么问题?”

张容瑾缓缓道,

“我从前…同太子殿下的事情,公主知道多少?”

张容瑾脑海里重扬起飞舞的黄沙,青色的城墙,匈奴人的大笑,还有那被当空刺破的一箭。

馆陶道,

“我从未想过,你竟也有愿意主动问及这些的时候,我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你们在画船荷月宴上第一次见面,后来他借窦归舟之名与你相熟,当匈奴进攻的那一年,有一次,你被匈奴人捉走,匈奴人借你来威胁他,但最后你们都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至于细微之处,我并不能说得清楚,但自那以后,你知道了他是太子,于是,你慢慢远离他,选择与他分道扬镳。一直到现在,你们再未放下心结。”

馆陶握紧张容瑾的手,

“我知道,你的心结是张琮,不是张家,因为与皇家牵连,张琮出世入道,这在你心里成了一道坎,你跨不过,更不愿意去跨,你怕那样的悲剧重演,所以步步退后,不愿意看他一眼,可是你不是张琮,刘启也不是我,我与张琮注定以悲剧结局,可你们不同,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与匈奴之战,还有渭河那一场厮杀,你们注定要绑在一起,你又何必困住自己,不让自己前进半分?”

张容瑾握紧衣袖,没有人知道,她不是张家三小姐,她其实根本没有与刘启经历悲欢离合,金戈铁马。她不过一个从异世而来的孤魂,刘启说他知道她从异世而来,知道她不是张家三小姐。

可如果这样的话,刘启为什么要亲近她,难道不是因为她副皮囊,这副张家三小姐的皮囊?她替他守住了这副皮囊,于是,她便成了一个完美的替代品,这世上找不出另外一个比她更像张家三小姐的女子。

当真是诛心。原他那些誓言与情话,全都是为了张家三小姐,他的情话,只说给这副皮囊听,与她无关。

张容瑾道,

“公主,即便我放下因大哥而生的心结,我一样不能跨出这一步,你也知道,圣上对张家的一举一动多么在意,若我转头便与刘启在一起,续起前尘,让圣上看见,圣上会如何判断我,会如何判断张家?难道也能像你一样看得透彻,知道张家不会倒戈向皇子一派吗?这一步,哪怕是为着张家,我也不能跨,你也知道,栗家所遭受的苦难,难道这些教训还不够吗,既然为臣,便只做纯臣,不能参与到帝王的家务事之中去,否则,便像那肆意参与评说帝王的栗家一般,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为着张家,我也不能跨出这一步,人生不该只有情爱二字,我也绝不是为了情爱二字不停打转,反复轮回的人,无法为了情爱二字置张家于不顾,我更做不到往后看着我的夫婿后宫三千佳丽,而我不过其中一个。公主,您明白吗?”

张容瑾的眸色凝重,

“或许公主觉得荒谬,我到底是女子,怎能苛求夫婿心中只我一人,纵使这再荒谬,这也是我,是我心中真实所想,公主,我与你不一样,或许…”

张容瑾凝视着馆陶的眼睛,

“我和这个时代,也不一样。”

馆陶垂眸,

“我自是晓得说不服你,但我总是想试试,因为张琮,我希望你和刘启不要再留遗憾,但也因为张琮,你与刘启愈行愈远。一样的事情,却让我们两人的看法背道而驰,我知道,你我再难回头,可我总忍不住相劝,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的所念成真,另一个人必定要输,如今看来,是我输了,张家真是我的克星,我输给你你长兄,又输给你,或许命运早做安排,无论我怎么努力扭转,都没有用。”

张容瑾道,

“公主,这是命运所驱,你我都不过命运的棋子罢了。”

馆陶苦笑,

“我真恨,恨我不能同你一般看得如此通透。珺儿,我要嫁人了,或许到时,该请你喝一杯喜酒。父皇为我安排了婚事,要将我嫁给千户侯陈婴之子陈午,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张容瑾抬眸,略震惊地看向馆陶,

“公主?”

馆陶笑,

“我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听说,这陈午,是刘启同父皇商量许久的结果,为人正直,只是容貌有些怪异,从不出门,也没有人见过他,但刘启见过,说若是陈午变成我的归宿,我定然一生幸福,可如今,我还有什么可令我一生幸福的?我和亲失败,挑起大汉与匈奴的纷争,我与所爱生离,此生不复相见,这幸福二字,只怕太遥远了。”

张容瑾握着馆陶的手,

“公主,太子殿下这般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嫁给陈午这般不见首尾的人,或许是太子殿下给您自由的方法,您或许不必真的嫁给他,臣女相信,太子殿下是为了您好。”

馆陶苦笑,

“你看,你嘴里说着绝不与他再续前尘,可你还是这般相信他,你知道吗,他今日将你抱进东宫,却让太后的婢女传话回去,安抚了太后。步步为你铺路,他丝毫不敢拿你冒险,只是抱你回来这一路,他亦满足了。”

张容瑾没有回答,转过头,话锋一转,

“公主,今日,我没有醒过,并且,往后也不会醒,还请公主帮忙,将此事传至圣上耳中。”

馆陶点点头,

“好。”

张容瑾道,“多谢公主。”

张容瑾躺下,馆陶转身出门,张容瑾缓缓闭上眼。

北宫中。

采鸳恭敬地跪在下首,

“太后娘娘,这便是奴婢所得知的全部。”

檀香的烟袅袅升起。

薄后道,

“倒是哀家小看她了,实在是聪慧极了,太子与淮阳王都想借娶张家嫡女而获得张家势力,她在路上偶遇了太子,怕横生事端,为了保全大局,刻意装晕,确实是个不趋炎附势的。只是太子太狠,竟直接将人抱入东宫,幸而你反应快,假称哀家的旨意,将张家嫡女送去长亭殿。否则,只怕是会出事。”

采鸳道,

“还请太后娘娘恕奴婢假传懿旨之罪。”

薄后道,

“你也算是急中生智,此番赏你三个月的月奉以作奖赏。”

采鸳跪拜道,

“谢太后娘娘恕罪,谢太后娘娘恩赏。”

然而采鸳眼前却是在东宫时的画面,

太子殿下命她将今日之事说成是曳熹县主为顾全大局而为之,说成曳熹县主是装晕,太子殿下为了一己之念而将人抱去东宫。

实在妙计,只是对不起太后娘娘,毕竟她…是太子殿下的人。

薄后道,

“只是不知,皇帝给的这一关,这张家姑娘过不过得了,只怕她顺着杆子往上爬,猜不透皇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