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生病了,在家里等我呢。”
众人一听,哗然。
看向妇人的眸光顿时不善起来,
妇人被看得直冒冷汗,
低着头不敢直视场中众人。
小丫头接着道:
“不过这个婶婶是个好人,她刚刚还给了我一块儿糖。”
“我不舍得都吃完,就留了大半想带回去给阿娘吃。”
张容瑾道:“可以将糖拿给我们看看吗?”
小丫头看向邓婳,
邓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的,拿出来吧,待会儿姐姐给你买一块更大的。”
小丫头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块儿黄糖。
张容瑾将布包和糖一同递给栗鹭洲,
栗鹭洲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渣屑,
尝了尝,片刻,
面色大变,忙将渣屑吐出来,
“里面掺了砒霜。”
众人面色一变,
“砒霜?”
“砒霜!”
众人愕然,
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明是有人故意要污蔑邓婳,看见邓婳与小姑娘相处最久,生了歹意,所以在小丫头领了粥之后,给小丫头砒霜并哄骗小姑娘是糖,小丫头一无所知真的误以为是糖便吞食了,幸而吃得不多又遇上了大夫,否则小丫头一死,这罪名便会扣在了给小丫头施粥又与小丫头相处了较长时间的邓婳头上。
但若是小丫头真的按照歹人的想法吃了砒霜一命呜呼,邓婳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一时间,众人安静下来,
都有些沉默,他们刚刚还叫嚣着要替天行道,却没想到自己所谓替天行道义、愤填膺差点害死的人竟然是无辜者,而那个看似受害的人却是真正的凶手。
张容瑾走到妇人面前,徐徐道:
“为什么要给小姑娘,栽赃邓婳?”
妇人抖如筛糠,半天不敢回答,
张容瑾蹲下身:
“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妇人目光闪躲,
“没有人指使,没有人指使…”
张容瑾道:
“还不说实话吗?”
“眼下的情况你还看不清?”
“倘若你供出背后主谋,你便只是从犯而已,虽有罪,罪不至死。”
“但若是你坚持不说出背后主使,那你便要承担一切后果,栽赃,下毒,挑唆闹事,这些罪名就全都会盖在你一人头上。”
张容琛上前,扶住妇人的肩膀,看着妇人的眼睛,道:
“没关系,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你就不会有事了。”
“你家中可还有亲眷?即便你不为自己想,总得为你的父母兄弟,丈夫孩子着想。”
张容琛看着妇人,
妇人似乎是想起什么,面色忽然变得很奇怪很扭曲,
妇人开始语无伦次道:
“没有人,没有人支使我。”
“没有人是幕后主使。”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
妇人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面色沉痛,眼泪直流,手脚发颤,
“我,我,我弟弟被邓通那狗贼害死,我自然也要他的女儿偿命。”
“没有人支使我,都是我自己所为。”
“都是我自己所为,都是我自己所为……”
“跟谁都没有关系…”
“跟我的孩子没有关系,跟我的丈夫没有关系,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妇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容琛看着妇人,
妇人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容琛,
忽然,妇人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邓婳抓住妇人的衣袖,
“你怎么了!”
“快醒过来!”
周窈青上前怒道:
“快给本小姐起来!”
“别想着装死,就算你死得再透也是要伏法的!”
周亚夫上前,探了探妇人鼻息,
又摸了摸妇人颈脉
摇摇头道:
“她死了。”
“什么?”
“什么!”
栗鹭洲也上前,摸了摸妇人的脉。
垂首沉声道:
“的确是死了。”
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真的死了吗?”
“怎么不是真的的死了,栗大夫都这么说了,难道你还质疑栗大夫不成?”
“这妇人也可怜,为了自己弟弟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死得这么突然?”
“畏罪自杀了呗。”
“肯定是害怕连累家人。”
“但错了就是错了,邓婳小姐和邓通到底不是一个人,邓通犯的错也不能牵扯到邓婳小姐身上,犯错的毕竟不是邓婳小姐。”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可到底她是被冤枉的,咱们如今这么做确实愧对了她。”
“邓婳小姐不嫌弃咱们,这么贵重的首饰说送就送,还来给咱们施粥,显然与她爹不是一路人。”
“咱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
“咱们冤枉了邓婳小姐,若无栗大夫,只怕今日就要让邓婳小姐蒙受不白之冤了罢。”
忽然声音沉下去,
议论的声音小了许多,
刚刚起了哄要替天行道的人都低首不语了。
气氛有些尴尬凝重。
忽然一道声音高起来:
“之前排在小丫头后面的那个人不是说要是粥无毒就给邓婳小姐三跪九叩道歉吗?”
“怎么,如今真相大白了,就不敢露面了!”
有零星几个人跟着起哄,
“对啊,不是说三跪九叩吗,现在我可是连人都没有见到啊。”
“该不会是怂了吧!”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闻此,面色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