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远航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和达兹谈笑风生，而不是吓得瑟瑟发抖，就已经很棒了。

外骨骼没反应。

远航真的很想吐槽，合着安娜给他的东西都是残次品呗？手枪打一半就哑火了，外骨骼穿一半就要把他扔出来，那把刀倒是没出过什么问题，可是远航也不会用刀啊？

握住了热能军刀的刀柄，远航的心彻底凉了。

这把刀太沉了。远航连拿都拿不起来，更别提用它对付达兹了。

远航之前拿着它的时候，都是穿着外骨骼的。没有外骨骼的帮助，这把刀他根本用不了。

远航的背上渗出冷汗。他小心地转过身去，不让达兹意识到自己脸色发白。

是的，他已经打不过达兹了。达兹现在冲上来就能把他的脑子剜走。

“镇静镇静不是第一次被达兹逼上死路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深呼吸深呼吸对，就是这样，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谁”

不。

远航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帮他了。

安娜远在千里之外的柯伊伯带，通讯断绝，不可能来支援自己。

艾薇拉躺在星舰外的休眠舱里，苏醒无望，不可能来帮助自己。

克莱尔坐在三米外的金属椅上，斯人已逝，不可能来拯救自己。

就连槽念，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槽念，简直是自己另一个分身的槽念，也不再活跃，仿佛连接中断一般，远航的脑海从来没有这么清静过。

曾经帮助他的许多人，此刻都像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

远航，又成了孤身一人。

“没关系的，反正二十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骗人。远航常常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语，此刻却无比苍白。

以前至少还有槽念，这一次，是真的只剩自己了。

外骨骼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刺骨的寒冷从本该温暖的地方沁入心脾。

连外骨骼，灵能枪，热能刀，都弃他而去了。

远航还剩下什么？身上这套衣服吗？

哦，兜里还有个打火机。

可惜他连根烟都没有。

为了健康，远航是不抽烟的，酒也很少喝。

可是今天，可是现在，他无比想抽根烟，喝口酒。

只剩自己了。

其他人都不在了。

和那时一样呢。

无声的泪水划过眼旁。为了不让达兹察觉，远航甚至不敢哭出声。

就这样默默地流着泪，远航背对着达兹，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得对。我也很想让克莱尔复活，你提出的计划我很赞成。”

“那么，现在马上”达兹的声音似乎有点高兴。说起来，这是达兹第一次流露出正常人的喜悦之情呢。

“只有一个条件。”

达兹的动作僵住了。

“你先把艾薇拉送走。”

“送走？可是”

“定向传送。你肯定在宇宙里插了不少信标，准备逃命时用吧？”

“你猜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