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兔崽子们?”绝无命看着萧若问。
“我想不出还会有谁,我先出去,你们暂时先不要露面。”
语毕,身动。
萧若一出洞口,他的心腔不觉一紧。
因为在他的面前除了一字排开十数名官服威凛的锦衣卫外,还有一个满头白发,脸色红润,却又长相阴鸷的太监,正用一双炯炯的眼睛瞪着他。
“久违了,朱大档头。”萧若纵然心里苦得要命,他的脸上也绝看不出来有任何异状。
阴侧一笑,朱大档头套弄着他手上的白玉斑指,冷冷道:“托你的福,‘快刀萧若。”
摸了摸鼻子,萧若道:“‘莫愁湖’畔一别,公公愈见精神,真令人羡叹。
眼中精光一闪,朱大档头亦干笑道:“不错,自从‘莫愁湖’一别,公公我可是对你日日思念,夜夜难寝。为求今日相聚,可是养足了精神,要不然如若再让你免脱,那岂不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了?”
明白与这种人说理是“麻绳穿豆腐”一免谈。
但萧若还是忍不住道敢问朱大档头以什么罪名来抓我?”
怔了一下,朱大档头白面无须的脸颊跳动了一下。
然后他怪笑道:“你真有意思,虽然不知道明珠公主为什么会护着你,但是我却知道现在你想再拿她来做挡箭牌已经没用了。”
嘿嘿两声后,朱公公又道至于以什么罪名来定你的罪,这句话你更是问得太可笑了。”
萧若也发现他自己还真是有点呆。
不错,像这样统领着东、西二厂所有锦衣卫的大档头,就算他要捉拿的是朝中官员也无须顾忌,更何况是自己这种既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的寻常百姓?
再说人在人情在。
那个什么明珠公主这会儿怕不早到了大漠,像这种专横霸道的嚣张之徒,当然更不可能听命遵谕。
冷哼一声,萧若道的确,我问得的确太可笑了,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既如此,你们还等什么?”
面上一凜,朱公公道:“不急,今天你绝对是插翅也难飞出这栖霞山,我只想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呢?
怎么!莫不成他们就龟缩在那洞里要你独自出来顶。
敢情人家巳经摸清楚了底。萧若双手摆胸,他淡淡道:“看来你们还真狠哪!想一网打尽?”
“那当然,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正角儿主要的是叫陆小川的人,何不干脆些叫他出来?要知道‘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干脆点反而显得有骨气些不是吗?”
很想藉机套套对方的话,问问为什么正角儿是陆小川?但是萧若的话还没问出口,陆小川已经从洞口闪了出来。
在他的后面,绝无命亦肩上扛着扁担一副有难同当的模样,拿着斜眼猛扫着面前的这些人。
“我就是陆小川,却不知什么地方招惹了你们这些大内的髙手?”
朱公公怔了一下后笑道:“你就是陆小川?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只是在想,像你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得罪那个人?”
朱公公用一种研究的眼光看着陆小川道。
“得罪?我……我到底得罪了谁?”
对陆小川的追问,朱公公倏然住口,他淡然一笑道事关重大,你也就别问了。好了,我想你们也不太可能束手就缚吧
萧若三人当然不可能束手就缚。
就在他们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已然看到面前的朱公公脸上神色一变。
“二……二位宁姑娘好……”朱公公的嗓音沙哑。
“大档头你好。”宁小倩来到萧若三人身前,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你们摆出了这付阵仗,我想我姐妹俩吓都吓死了,又怎么会好?朱大档头,你也未免太爱说笑了。”
宁小薇的脾气没姐姐好,她在一旁脸色更是难看,声音更是冷得让人发颤。
照说朱公公以堂堂统领东、西二厂锦衣卫的身份地位,是见官大三级,然而对这两姐妹,他明白甭说他得罪不起,就是当今圣上看到她们也得头疼。
所以对宁小薇的话中带剌,他仅能苦笑回道:“二……二姑娘言重了,我们这只是捉拿……捉拿……”
捉了半天,朱公公就是“捉”不下去。毕竟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罪名来按在萧若三人的头上。
“捉拿什么?”宁小薇咄咄逼人问。
朱公公额头已见汗珠,他发觉对面这二位还真是令人头大难缠。
“捉拿……捉拿江湖草寇。”
终于想起了一个连朱公公自己也认为牵强的罪名,他伸手抹汗,连瞧也不敢瞧一眼宁小薇。
“江湖草寇?朱大档头一”宁小薇戳手一指朱公公道:“你可真会乱按罪名,也难怪没人对你们东、西二厂会有好感。”
看了一眼垂手而立,围在四周的锦衣卫们,宁小薇毫不客气的又道你们给我听好,不管你们奉了谁的命令,也不管这三个人是否真的是‘江湖草寇,,你们最好是马上给我离开,离开得惫远愈好,有什么问题,我姐妹二人一肩扛起”
“二姑娘你……”
眼一瞪,宁小薇让朱公公下面的话,给硬生生逼回到肚子里去。
“你们几时听说过我宁小薇说出来的话,敢有人……”
朱公公没辙了。
他阴鸷的看了萧若三人一眼,然后道:“想不到你们命还真大。嘿嘿!不过一个人的运气是不可能永远那么好的,错过今日……”
“错过今日怎么样?朱公公,你最好也弄清楚一件事,这三个人是我姐妹的朋友,只要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姐妹敢保证你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狠猥瞪了一眼萧若三人,朱公公强压住一腔心火。纵然他是满朝文武、人人谈虎色变的人物,此时也不敢得罪这二位皇太后既前的大红人。
“怎么?还舍不得走”
看到宁小薇杏眼圆睁,朱公公只得低首抱拳,行过一礼后,单手倏挥。
于是这些锦衣卫们刹时间走得一干二净,留下了萧若等人兀自有些茫然。
“看样子你们闯的祸还真不小,得罪了朱公公这样的人。”
对宁小倩的话,萧若耸了耸肩,他苦笑道:“人在江湖,有很多时候会身不由己的去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但是如果义之所在,即使……”
宁小倩嫣然一笑,她插口道:“您别说了,我明白。今天虽然那朱大档头让咱姐妹俩给碰巧挡了回去,像他那种人定然不会善罢干休,我……”
笑了笑,萧若亦打断对方的话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到时再说好了,二位姑娘,不管怎样,今天还是得谢谢你们出面解围,时间不早,我们尚有他事在身,就此别过。”
不错,人生相聚,绝不会有不散的宴席。
纵然有再多的舍不得,该分手时还是要分手。
下山的路虽然好走些,但瞧陆小川的样子,仿佛有两只大号的铅球在他的脚上拖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