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远。楚国的边境遥遥在望。
楚南对胭脂过敏,脸上发痒,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换成了男装。张仪一时懒得换,胡乱留着个大妈装。
傍晚,寒风四起。已经能看到彭城的远远的轮廓,整个城池城门紧闭,有守卫在城墙上逡巡,一派肃杀之气。
近处有一处客栈,门前的店小二看见靳尚的马车,赶紧迎了过来。
“各位客官,小店欢迎各位住店,有打折、特优惠啊!”
长途跋涉甚是疲惫,靳尚不觉停下马车。
“不住店了,咱们没有钱了。”张仪在车内说道。
楚南闻言跳了起来,豪迈地大声嚷嚷。“怕什么?要住要住。等我见到叔叔,咱们立刻变成这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土豪!”
小二听见嚷嚷,立刻附和。“对对,客官们都是贵人啊!本店可以赊账……赊账一日。”
既然如此,少数服从多数。三人从车上下来,跟着小二走进客栈。
忽然,张仪晃了晃,一下子跌坐在门槛上。靳尚和小二吃了一惊,赶忙凑过来。
“这位是夫人吧?这是怎么啦?”小二担心地打量着张仪,询问靳尚。
靳尚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张仪倚着门框,忙摆了摆手。“没事,是……是怀孕了。”
小二忙冲着靳尚贺喜。“恭喜、恭喜二位!”
楚南使劲捂住嘴,憋不住了,终于一下子笑出了声。“夫人,您……您这是包子偷吃多了,撑得走不动了吧?”
店小二回头认真地正视着楚南。“这位小哥,你娘怀你的时候吃的一样多。女人怀孕,多吃是正常的。”
楚南捂住嘴,偷偷笑得快抽筋了。
靳尚赶忙打岔。“小子,还不快去,给你嫂子倒碗水来。”
“嫂子,你小心点哦,可千万别流产哦。”楚南笑着跑了,跟着小二去倒水。
厅堂里没有其他人。靳尚忙坐到张仪身边,把了下他的脉。
“贤弟,我以前曾学过两年医术。我知道了,那天遇到土匪,你为了救我才说有钱。其实咱们早就没钱了,你这几天根本没吃饭,吃的都留给了咱们。贤弟,楚南心大不知道,其实全靠了你,咱们才能撑过这一路,你的恩德,我们……我……”
靳尚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张仪摆手止住他,忽然笑了笑。“楚南马上就要发财了,今天咱们狠狠敲他一笔!”
“贤弟,我知道挨饿的滋味……我早有些怀疑,留了半个馒头。”
靳尚刚拿出半个馒头,却被楚南回来一眼看见,一把抓过去,塞进嘴里。
“好啊,又背着我吃东西,哼!”
楚南几口把馒头吞下。靳尚简直无语了。
晚饭倒是挺丰盛,饿了几天,三人欢快地吃了一场。客栈的服务也较周到,夜晚的客房里,燃起取暖的火炉,很是惬意。
三人围在火炉边,听张仪布置。
“靳兄,明天一定要说服景翠将军安排可靠的密探,进入越国一境,密切注意越楚边境大别山白马尖和黑狗寨之间的秘密通道。一两个月内,我会说服越王,经过这条通道掉头袭击楚国。所以,你们一旦发现越国军队有异动,立刻飞报郢都,不得有误。”
靳尚使劲点头。“嗯,贤弟放心,一定做到。”
楚南开心地瞧着靳尚。“靳兄,事成之后,楚王一定会接见你,这样你就能当官啦!小仪子虽然让你不要提我们,不过,你以后要能见到我爷爷,偷偷告诉他一下,说我很想他!”
“嗯!”靳尚点点头。
张仪继续向楚南交待。“师哥,明日你带靳兄见过叔叔,早些启程回鬼谷。”
“嗯嗯,师哥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铅云压城,北风呼啸。
在楚南的指引和带领下,紧闭的城门终于打开。楚南见到叔叔,自是一番百感交集。看过景翠的手书,景翠很快弄清了原委。
一切进展顺利!
商议妥当之后,靳尚留下军中。景翠将军带着几名心腹人马,和靳尚一道送楚南上路。
楚南已经恢复少爷的打扮,背着药骑上马。
景翠感谢、不舍地拍拍楚南。“贤侄,多亏父亲大人书信劝告、你和靳先生及时赶到。不然,本将险些误入歧途。你们放心,本将一定不会背叛国家,会配合我王护卫大楚周全。”
“叔叔保重,我会想着你们的。”
楚南挥泪告别叔叔、靳尚,一路向着鬼谷的方向而去。
一里路外,在一处三岔路口,张仪已换成男装,牵着马等在路边。楚南骑马奔来。二人交换过成功的手势,一个向北、一个向西,飞驰而去。
智谋无常局,似是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