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长街不少百姓还穿着夏天单薄的衣裳,一阵风袭来,他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偶有其他府邸的马车经过,透过车帘,隐约可听见环佩叮当的声音,浓浓的脂粉味,腻得人头晕。
行至一半,裴念川不知打哪冒出来,灵活地跃上马车,猫腰钻了进来。
他今天穿一件寻常的灰蓝棉衫,头发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眉清目秀,笑得露出口小白牙。
“姐姐,我都在此等了你好一会啦。”
他自顾的坐下,熟稔地捏起点心丢到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许知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放下手里的书,打量着他。
“没吃早饭?”
裴念川点头,喝了口热茶,这才长呼一口气,半瘫在对面的软凳上。
“太兴奋了,一早先去侯府探听了一下消息,然后又返回在半路等着姐姐。”
许知意从暗格掏出早早备好的炭粉。
“你离我近些。”
裴念川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凑上来。
炭粉抹在他脸上,瞬间从矜贵的公子变成了乡下野小子。
眉加粗,又在眼前点了几颗小雀斑。
许知意伸手,取下他的发簪。
“谁家药童带得起这样贵重的玉簪?好歹也装得像一些。”
裴念川无所谓的耸耸肩,任由许知意折腾。
一盏茶后,裴念川摸了摸头上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忍不住哀嚎一声。
“小爷以后没脸见人了!”
海青扭头,朝里张望一眼,不地道的笑出了声。
“别说,裴世子这么一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裴念川不客气的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
“你也好看不到哪去!”
海青挑眉,“爷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有经验的车夫!”
两人斗嘴,谁也没占到上风。
许知意垂眸翻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拿起茶盏浅啜几口。
“姐姐,为何你扮成男子还是这样好看?你这模样,若进得烟花之地,肯定迷死那些姐姐们!”
许知意斜睨他一眼。
“你常去?”
裴念川猛的捂住嘴,心虚的眼睛四下乱瞟。
“就去过两次,姐姐,你要相信我,小爷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许知意不置可否。
“若是清晨知晓,不知会如何想?”
裴念川指天发誓,“姐姐,我保证再不踏足半步,那两回也只是瞧个新鲜,就待了一个时辰。”
“我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你觉得清晨那性子,可能容忍?”
裴念川胯下脸,“你不说,我不说,清晨就不会知道!我发誓绝不会再去,若有违背......嗯,就让我变成个王八!”
海青嗤笑一声,不屑的打量他一眼。
“这么大的王八,一锅可炖不下!”
裴念川气结。
再过一条街,便是定安侯府。
许知意收起笑意,整理了一下衣襟。
“秦夫人房里的尸体可是你放的?”
裴念川没一点要隐瞒的意思。
“嗯,但却是母亲吩咐我这样做的!她说不能白白让唤儿伤了身子,虽无实证,却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