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通道,“嗣王爷,您若觉得周庶妃不守规矩,大可以责罚她,何必自己生闷气呢?”
安景道,“府里就一个册封过的汉女,我哪里敢罚她?”他瞥了邰通一眼,“若是多几个有名分的汉女,我就不这么惯着她了。”
邰通赔笑道,“有没有名分,还不是嗣王爷说了算?”
安景道,“可是不是汉女,却不是我说了算。”
邰通觉得安景自从那天去过周氏女屋里后,就有些不对劲。邰通能看得出来安景是在生气,但是却说不清他是在生谁的气。
说是生周氏女的气罢,但邰通发现自己无论说周氏女好还是不好,安景都会找理由驳回来。
所以他既没办法顺着夸,又不能暗着贬,只能看安景的态度,但安景对周氏女的态度,却那么微妙而令人捉摸不透。
安景翻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问道,“写这句话给她,如何?”他念道,“‘远近无他说,荀异问者,定虚耳’。”
邰通看了一眼,“郗景兴的《远近帖》。”
安景道,“对啊,怎么样?”
邰通笑道,“奴才只是觉得,此句表达不出嗣王爷对周庶妃的一片情意。”他小心地建议道,“女子多爱宋词,读着绵柔,心意都化在字里头了。”
安景道,“反正我是自己写着高兴,本来就没什么情意。”
邰通递上了毛笔,“嗣王爷高兴就好。”
安景拿过笔,“抄些酸词有什么趣儿,自己高兴了才有意思呢。”
邰通看着安景挽着袖子写字的样子,目光深了些。
安景一挥而就,也不管临摹得像不像,就拿起一旁的私章敲了上去,“行了,就这样罢。”
邰通觉得安景摹得不像,但安景似乎并不耐烦在写字上多花工夫,于是便应道,“奴才一会儿就拿去裱了。”
安景道,“不用裱,就这么拿过去送她罢。”他顿了顿,补充道,“待会儿就去罢。”
邰通一怔,不禁道,“那七夕的时候……”
安景道,“七夕送什么,等七夕的时候再说。”他搁下笔,“我现在还没想好。”
邰通又建议道,“嗣王爷不如挑件亲手做的东西给周庶妃。”
安景淡淡道,“我自己做的东西,每件都是宝贝,她又不懂,给她就糟蹋了。”
邰通没想到安景把话说得这么重,不由愣了一下,就听安景道,“难怪她的长兄不喜欢她,换我有这么个庶妹,我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