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沾一出门就道,“葛大人的情形不好,还是扶去外边找大夫看看罢。”
宦达转头看向文一沾道,“怎么个不好?”
就在此时,杜韫玉觑准这个空档,一低头就张口狠狠地咬在了宦达的手腕上。
宦达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杜韫玉的双臂。
杜韫玉回手又是一个后肘击,身后的姚世祉没防备,竟往后一仰,摔倒在地。
文一沾上前作势拦他,被杜韫玉一拳打在腹中央,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杜韫玉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直冲制勘院的院门而去。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十几秒,文一沾也没料到杜韫玉会有这等反应,一时怔在原地没回过神。
姚世祉摔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喊嗳呦,看到这场面,一边嘶嘶地吃着疼,一边冷笑道,“我看他如何出得去!”
话音刚落,就见宦达一摸腰间,咋舌道,“坏了!那杜大人把我的‘穿宫牌’拿走了!”
姚世祉陡然变了脸色,立刻不顾浑身疼痛,爬起身就追了出去。
问讯室的门前,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宦达先开口道,“看来这御史台的茶当真不好喝。”
文一沾道,“陈茶的潮气儿最难去了,用茶焙烘了也还是有股子霉味儿。”他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把杜大人都喝急了。”
宦达向问讯室的里面一使眼色,“我得回茶房嘱咐那小吏一句,让他下回得多烘些时候。”
文一沾点头,心照不宣道,“我与宦常侍同去,得教教他看火候的功夫。”
两人又出了屋子,却不往茶房去,而是往院中的方向走。
到了院中,宦达才笑道,“好一出‘调虎离山’戏!”
文一沾微微眯起了双眼,“这出分明是‘金蝉脱壳’,宦常侍怎么说是‘调虎离山’?”
宦达扬起了嘴角,“我不爱看戏,平常在内宫走动,连戏本子都不曾摸一摸。今儿偶然见了这一出好戏,便看错戏本了,文大人可别笑我。”
文一沾目光炯炯地看着宦达,“宦常侍看错了戏本倒无妨,但宦常侍素日里伺候圣上时,可别拿错了戏本。”文一沾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是圣上看错了戏本,这罪过可就大了。”
宦达收起了笑容,“文大人这是在威胁我。”
文一沾故作出惶恐状,“宦常侍误会我了。”他顿了顿,又变了笑脸,“宦常侍作为此案监勘官,随身不带监勘官奉使印,却带着‘穿宫牌’来往,足可见宦常侍伺候圣上的忠心。”
“如此忠心,圣上必定看在眼里,就是偶尔拿错了戏本,想来也无妨罢。”
宦达听了这话,似笑非笑道,“文大人放心,圣上往常看的都是排演好的宫戏。外头那起下九流的勾当,是万万入不了圣上的眼的。”
文一沾抿了抿唇,微笑道,“是啊,有宦常侍伺候着圣上,哪里轮得着我来操这份儿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