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亡了？”王不识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就是全都死了的意思。”赵秉直语气沉重，“如果你说的是沐水李家，那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全部被杀掉了，基本没有活口。你为什么打听这个？沐水李家的事情当然虽然轰动一时，但是现在就连湘山城里都很少有人提起了。你是从哪听来的？”

赵秉直望向王不识，以他的理解，这个人应该对湘山府的情况一无所知才对。

王不识手指在茶碗上轻轻摩挲，并没有与赵秉直对视或是立刻抛出回答。

他打听李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知道李蒹葭现在可能的下落。之前只是隐约听说师姐的双亲都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一无所知。若赵秉直所言非虚，那若是说出自己认识李家的幸存者这件事，肯定会带来麻烦。不说其他，仅仅是当年杀死师姐双亲的凶手还没抓到这一点，就已足够他警惕。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李蒹葭还活着，现在还回到了湘山城，那接下来指不定便会引起一场新的，针对李蒹葭的大祸。

谁知道十几年过去了，那凶手是否还在呢？

王不识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而是扯了个谎：“我有个亲戚姓李，住在湘山府里面。我们好久没有互相走动了，我这次来湘山府，也是存了一份走动亲戚的意思。但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不知他们住在什么地方。这不是才想起来，向你打听一下姓李的人家么。”

他想把真正的原因轻轻揭过去，在没搞清楚李家灭亡的事之前，他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认识李家的幸存者的。

赵秉直松了口气，“那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真要打听李家的事情，原来是这样。湘山城里姓李的人家也不止沐水那一个，城里城外还有很多。你要是没个更具体的线索，还真不容易找出来。”

“这样啊。”王不识点点头，“那这两天我出去找找，找得到更好，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再过段时间，我也要回霞州了。”

他笑笑。回霞州自然是因为水火交伐的毛病，他有预感，接下来几次水火灵力冲突会一次比一次厉害。要是不回去让师傅师娘护法，他不一定能扛过去。

“劝你别抱太大希望。”赵秉直道，“回去向家里人问清楚住址，再来访亲也不迟。不过有句话我得提前跟你说好，要是你那亲戚真和沐水李家有关系，劝你还是不要继续打听为好。”

“这是为何？”见赵秉直主动提起沐水李家，王不识来了兴起，他心里有八分把握可以认定，师姐正是出身沐水李家。这无关推断，只和直觉有关。

“这件事的背后，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赵秉直深呼吸道，“沐水李家的灭亡，不仅有赶尸派和各大家族的功劳，其背后，还有元婴以上强者的影子。李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据推测，极有可能是比元婴更厉害的强者的手笔。这等强者不出则已，一出手，就如此吓人。你到处打听沐水李家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被那位盯上。我想，即便你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想在剩下的日子里担心一位这等强者的窥伺吧？”

说到这，他不禁畏惧地望了望四周，像是担心闪过不详的影子。

“不是说元婴以上强者出的手吗？怎么又说是赶尸派和各大家族的功劳？难道那位神秘强者，是钟家或者其他世家的人？”王不识也不自觉直起身，凝重道。

“不知。”赵秉直摇头，“那人是谁，何时出的手，究竟是何境界，根本没人知道。自那夜以后，湘山城的格局就变了，沐水李家覆灭，其余世家趁势而起，瓜分好处。赶尸钟家更是得益最大，一跃而起，从十几年前半死不活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为而今最强的世家。这一切，都脱不开李家覆灭的功劳。正因如此，我才说，李家的覆灭，很有可能是钟家和其他世家一起出的手。毕竟，如今的各大世家，说是吃李家尸体长大的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倒确实有这个可能。那李家呢？就没有幸存者吗？一个都没有？”王不识不留痕迹地追问。

“幸存者……”赵秉直犹豫了起来，似是烦恼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咬牙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只有一个。当年李家覆灭，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人正是如今千宝阁的大当家，李沧莲。”

“李沧莲？”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王不识吃了一惊，这不是之前在酒馆出现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吗？当时那人来的也怪，走的也怪，因此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若是这样，那自己竟和疑似师姐的家人打过交道？

“你认识？”赵秉直疑惑道，“李沧莲的名气虽然不小，但是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吃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