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平缓柔和,仿佛那与自己无关。
可在温言细语之中,却有不可察觉的落寞。
“受我妈的影响,我从没打算当好女孩,年纪不大就会勾搭男人了......上中学的时候,我交过不少男朋友,跟我不清不楚的更是数不出来......说实话,看他们争风吃醋,甚至为我大打出手,我心里还挺有成就感的。”
隗迷沉浸在回忆中,不停地自说自话。
某一刻醒过神来,则不由得哑然失笑。
“我真是糊涂透了,跟你说这些干嘛......”隗迷歉然地眨了眨眼,随即抬起五根青葱玉指,反复撩拨马南归的头发。“明知道你不爱听这些,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都怪泠雨这鬼地方......我以前不这样的,自从来了这里以后,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了。”
“没必要伪装。”马南归认真地说道。
“好些年以前呢,也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隗迷露出一抹苦笑,美眸中的光泽略显黯淡。“我就是信了他的邪,才留下不少遗憾。我当时肆意妄为,最后他承受不住,就丢下我跑路了。”
“我不会跑。”
“真的?”
“真的。”
“我信你。”
马南归侧过身子,目光也落在隗迷脸上。
隔着咫尺距离,他得以好好欣赏这个美人。
精致的瓜子脸,恰到好处的五官,足可谓沉鱼落雁。
秀发乌黑亮泽,散落在藕臂之上,散发出妖娆的美感。
感受着如兰的吐息,马南归不觉心猿意马,便搂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隗迷却适时竖起食指,轻按住马南归的鼻尖,令对方无法继续靠近。
“有些话是不是忘说了?”
“隗迷,做我女朋友吧。”
“好啊。”
没等马南归说话,隗迷便撤掉手指,主动迎了上去。
女子轻启朱唇,眉眼含情脉脉,与男子吻在一起。
直至感觉有些窒息,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南归,你知道么,在我们云津市,每年春秋都会有奇观。”热吻后的隗迷心满意足,用光滑的前额顶住马南归的胸膛。
“我听说过,候鸟迁徙。”马南归轻轻点头。
“没错,到了迁徙的日子,整个城市全是候鸟......飞翔的时候遮天蔽日,停下来的时候满处都是,叽叽喳喳吵得人睡不着......等它们哗啦啦飞走,就只会留下满地羽毛,还有清理不完的鸟屎。”
“等我们离开泠雨,你带我去看候鸟。”
“嗯,那说好了,咱俩去看候鸟。”
两人相视一笑,再度拥吻起来。
热烈的气氛袅袅升腾,两具身躯也越来越热。
“外面......”
“怕什么,我都不怕。”
“......”
“再说了,咱们的三位朋友,可没那么不长眼......”
储物室里响起窸窣声。
隔壁的正厅里,两男一女屏息凝神,横卧在塌陷的通铺上。
李暮雨和唐威四目相对,各自露出坏兮兮的表情。
林彤欢听得又羞又恼,只得狠狠掐了唐威一把。
木屋外的树林里,一颗野生枇杷树枝桠摇曳。
清风徐徐吹过,芬芳的果香倏忽漫溢。
有枇杷果终于成熟,今夜悄然坠落地面。
......
翌日清晨。
五人休息一夜,情况各有好转。
马南归原本伤势最重,此刻非但没有颓相,反倒显得容光焕发。
至于隗迷其人,更是出落得娇艳欲滴,好似一朵久逢甘霖的玫瑰。
昨天那场恶战过后,木屋已然变得一片狼藉,五人便开始着手打扫战场。李暮雨蹲在地上,正尝试修理损坏的通铺,而当他将脑袋探进床底时,却意外发现了一卷刻着字的木简。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看到这些字,那我们也就算是有缘人了。
在此之前,你想必已经看过鄙帮帮主的留言。
可我想说的是,在这个鬼地方,‘平安无忧之港’并不存在。
想要真正平安无忧,只能尽快让自己变强。
我能为你提供的,唯有这一刀一棍而已。
虽不清楚它们的来历,但这一刀一棍无疑是灵兵。
凭上乘材料和凶兽灵晶打造,能让异能者如虎添翼。
愿你能在这片废土生存下去,我们有缘再见。」
李暮雨拾起木简,仔细阅读其上文字,发现作者的字迹工整至极,透着令人愉悦的清秀之感,与司马帮主的风格大相径庭。至于木简的末尾处,则是一行小字落款。
「九天帮副帮主米罡」
“这位米罡副帮主,看着就挺正常的。”马南归读过木简后说道。
“跟那位司马帮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林彤欢不禁捂嘴轻笑。
“为啥不把自家帮派名字写全?”隗迷的眼珠滴溜溜乱转。
“大概自己都觉得羞耻吧......”唐威在旁边吐槽道。
“原来真是灵兵,怪不得用起来这么顺手。”李暮雨抽出横刀,右手将刀身反握于身后,对着那卷木简郑重行了一礼。“就算对他们来说,灵兵肯定也不是大街货。能把贵重礼物留给陌生人,这份胸襟真的很了不起。”
其时天气大好,五人相伴走出木屋,只觉周身充盈了暖意。
林彤欢行至林边,俯身蹲在青草之间,信手拔了一朵小花。
那花朵晶莹剔透,叶片与枝蔓覆盖着绒毛,宛如落地即化的雪色飞羽。
李暮雨正自左顾右盼,目光偶然投向林彤欢,则不禁开始怔怔出神。
“白羽蔷薇......”
凝视着娇嫩的花朵,李暮雨久久沉默无言。
自打身陷泠雨之后,许多记忆被埋藏心底。
此刻则仿佛触碰了开关,毫无征兆地浮现于心头。
偶阵风,蔷薇花随风而起,蓦然间飞向碧空。
花影扶摇,仿若自由飘荡的翼羽,于他双瞳之间惊鸿过隙。
在遮蔽了寸许骄阳的同时,也带起了那缕灵魂深处的惦念。
心绪回闪之间,惦念不断舒意延展,最终化为浮游的遐思。
乘着呼啸的南风,只身穿越无垠的苍穹,直奔那高挂于寰宇的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