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好计策,若是自己与高顺关系如他所愿那般,那还真有可能被他做成。
只是,他从一开始得到的便是假消息。高顺非但没有察觉自己私下藏起了刘备家眷,还因为药膳喜爱上了自己家的厨房。
只怕这管承辛辛苦苦谋划,最后却是要为自己作了嫁衣。
只是不知这封写给魏续的信究竟是福是祸,若是挑明了吕布麾下大将之间的龃龉,不知还要生出怎样风波来。
又想起前世自己曾拜读的西方大贤著作中有这样一句话:
“混乱是阶梯。”
秦峻左右思量之下,竟也品出了一丝机遇。
高顺才能如此之强,军法练兵样样皆通,却毁在对吕布如此愚忠上,以致最后惨死白门楼下,不禁令人扼腕。
如今他对自己如此器重,自己怎能让他再重蹈前世覆辙?
自是要想尽办法救他才是。
可是自己先前想了许多招数,最后却是一一否决,原因无他,只是这高顺性格极为倔强,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他又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准了吕布这主公便不动摇,不管是陈宫的挑衅还是魏续的排挤,皆以平常心视之,自己实在是没有把握说服他。
而这封信却是让他看到了一丝机会来。
若是魏续不断在吕布面前进谗,以吕布那耳根子软又极其多疑的性子,即使没有证据,他也定是要将高顺开革了的,甚至有可能将高顺打入大牢。
无他,常常背叛的小人最害怕的,便是被自己的手下背叛,因而容不下一丝丝怀疑。
高顺经此一贬,便是再是愚忠,想来也是要心灰意冷了。
此时,自己再悄悄保下他,便容易许多了。
看来这管承真是自己的贵人,秦峻这般想着。
当即便决定,这些天一定要跟这管承打好关系,最好是从他那拿到第一手情报,这样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在后厨忙活了许久后,秦峻眼看着便要到了午时,便将自己与张婴携手烹饪的诸般菜肴放进两个食盒,一手拎着一个便去了县寺。
卫兵早已熟悉了这位与将军和功曹一同用饭的红人,便欣然放他进去。
秦峻一瞧,便知自己所料果然不差,这二位都还未进午饭。便恭恭敬敬地给二人一人送上一个食盒,令这二人大为感动。
这二人要拉着秦峻共享这美味食物,秦峻却摆手拒绝了这盛情相邀,而是回到家中,拿上两坛好酒,径自去献给那管承去了。
此后三日,趁着那封赏的信使未至,秦峻便时不时遣人将自己搜寻的美酒送去管承营中。如此,管承一日便要饮酒十数坛,他也因此终日酩酊大醉,不思日月。
今夜秦峻再次献美酒,被管承留下来一起痛饮。
席间,自觉与秦峻已然亲近的管承,向秦峻透露了自己为何一定要得到刘备家眷的原因,倒是令秦峻听得颇为唏嘘。
这日晚间,正在营中饮酒的二人听闻了,那在下邳拖延了许久的信使终于是带着吕布的封赏前来,高顺也下令明日晚间于县寺设宴,为诸将夸功,同时宣布主公的封赏。
管承兴奋地挥舞着他那带着黑毛的大手,摇摇晃晃地拍着秦峻道:
“下邳的贵人们可算是争出了一个准信,吾等兄弟二人,颇有军功,如今想来,定要升转才是!”
秦峻适时提醒管承,那封写给魏续的信是时候寄出。
论功行赏之后,小沛诸军怕是很快就要被调往下邳了,毕竟,多疑的吕布不可能放任高顺带着自己一半的部曲不受控制地行事。
管承恍然,叫来一个亲信,也不管时辰如何,只是一味催他骑上快马,将此信尽快送至魏续手上。
秦峻在一旁冷眼旁观,只是一味劝酒。
待如厕时,秦峻悄悄召来一个亲信士卒,耳语数句,便送他离去了,自己则继续回返帐中,陪管承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