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归零问。

“不然你想怎样，把他们送去警察局吗？”沈文回头看向归零。

归零抱着小猫一遍一遍地抚摸小猫脏兮兮的毛发，眼神晦暗不明。“如果是人命，老师会不会更重视？”

沈文皱了皱眉，即使戴着眼镜也越发看不懂归零，从归零转来的第一天起他就格外关注归零，起初他以为归零只是个性情顽劣的孩子，后来才发现实际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

归零比其他同龄人更加成熟，他有自己独特的思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每一步行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有时可能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但他比其他人更能准确捕捉到那一瞬间的想法，有足够的胆量和能力去实施，他对自己非常了解。

他刚刚提出的问题，也不该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考虑的。

沈文思考了一会，低声回答：“虐待流浪猫并不构成犯罪，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相信他们会吸取教训。”

“可是……小猫死了啊，是他们把小猫害死了。”归零举起手中的小猫给沈文看。

也许是出于羞愧，沈文根本就不敢看，侧过脸躲避归零。“归零，老师知道你心里难过，老师心里也很难过，小猫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办法。”

归零眼眸暗了暗，默默把小猫抱进怀里，轻轻给小猫顺毛。“所以，小猫的命不是命，这个世界没有小猫也照样运行，小猫就可以随意被抛弃，对吗？”

归零的话直戳沈文心脏，沈文差点儿破防，慌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小猫已经死了，猫死不能复生，目前也没有保护小猫的法律，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

归零打断沈文的话，声音清冷克制。“我明白，这一切要怪只能怪小猫命不好，怪小猫没有爸爸妈妈保护，怪小猫是猫不是人，怪小猫偏偏选择了这一条路造成如今的结局，小猫的死不怪任何人，只能怪小猫命不好。”

沈文隐隐觉得归零话里有话，推了下眼镜，开始拿话试探。“归零，老师不是让你回家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归零神情放松了许多，笑嘻嘻地回答：“老师，我四海为家。”

沈文以为归零在开玩笑，嘴角微微上扬。“我看你是想在外面多玩会儿吧，这附近的网吧我都有认识的人，你可别想着去网吧包宿。”

“老师，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

沈文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还在冲自己笑的毛头小子，自己嘴角却慢慢撇了下去。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归零笑得一脸淡然，反复抚摸小猫的毛发，就好像那只小猫还活着般。“我说的自然是我想说的，信不信由您。”

归零的话虽然让沈文有点生气，但此时的沈文一点也气不起来，甚至对刚才的话有些愧疚，他不敢相信这个整天惹他生气，和他嬉皮笑脸的臭小子竟然是个孤儿。

沈文轻叹口气：“老师相信你，你说的老师都信。只是老师现在心里很过意不去，如果早知道你……老师也不会说那些话，老师应该和你道歉。”

“不必道歉。”

归零低头轻吻小猫的脑袋，小猫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在归零怀里喵呜喵呜地撒娇。

沈文听到猫叫抬起头，一脸震惊。“活了？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