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章:一指截江(1 / 2)一缕烟波首页

感受着杨素心逐渐超过自己的的霸道真元气息,铁蓑衣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一滴滴汗珠从他的眉心不断的滴落。

他不知道杨素心这样缓慢的拔刀术有什么用,江湖流传的拔刀术大多以疾为优,像杨素心这样的刀法他看不明白,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越来越爆裂的真元始终是威胁,他只觉得越是等待越是危险,他想要抢攻,抬手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在对方的刀势之中,想动却无能为力,对于他而言,分分秒秒都是挣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杨素心的刀势形成之时,尽可能的施展出自己的剑意,以此来破局,哪怕只是一丝的移动,能让他有机会抵抗也是好的。

杨素心的拔刀姿势依旧缓慢到了极点,一点一点的刀尾从刀鞘中缓慢爬行,竟然闪烁乌光,刀鞘内的乌光越来越浓,像是一轮初升的旭阳,再也无法安耐在乌黑的夜里,它要出去,它要冲破剑鞘的束缚,重获新生。

白犀皮刀鞘中竟然藏了一轮旭阳?这是七斤以前无法想象的事,现在却真实发生在他面前,真真正正是他脑海中的感悟。

也就在此时,杨素心的右脚陡然提起,重重的踩踏在前方歪扭的凳子上,而她积蓄着的刀意,也终于在此时爆发了出来!

“噌”的一声裂响,杨素心右手握着的一轮旭阳终于完全脱离了黑夜的束缚,一切开始变得明朗,再看时,短刀与飘去的人笔直城一条线,往前方的铁蓑衣刺出。

一片抑制不住的骇然惊呼声同时响起。

所有人都惊呼这一刀的刀意蓬勃,旭日高升,不可阻挡,但对于铁蓑衣来说是好事。

因为他能动了。

在杨素心这出刀的一瞬间,在刀尾与剑鞘脱离的一瞬间,他已经能动了,他运起体内积蓄的力量,沿着剑口形成一股可怖的气流,也朝杨素心飞去,剑意推动着剑尖向前,剑口在一刹那形成一道气,汇聚成龙的形态,在狭小的空间中翻滚,舞动,它要一口吞下骄阳。

铁蓑衣不能逃,他心里有种感觉,他只要逃了,他会永远笼罩在对面这女子的刀意之下,到时候只能成如毡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只能拼命一击。

他只能祈祷,这一切都是云中月,雾中花,江湖人都知道,刀意、刀气、刀招乃至于剑意剑气剑招各不相同,剑意强不代表剑气强,剑气强不代表剑招强,还有很多未知。

与此同时,铁蓑衣身前的地面炸开,他一步践踏产生的力量,汇聚着他体内真元和天地元气涌入剑柄产生的新的力量,完美的融合到了这挥剑一刺之中。

刀尖与剑口只是在空中狠狠地相撞,谁也不服谁,剑口犹如龙口狠狠咬住杨素心刀中的旭阳,却只是前行不过数尺便止,犹如烫嘴的豆腐,龙口再不能咬下分寸,刀尖与剑口碰撞的附近已经产生一团团肉眼可见的剑气刀气波纹。

没过多久,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刀尖与剑口同时爆开,在脱离各自的走势之后,铁蓑衣与他的长剑被蹦回原地,龙口像镜花般纷纷碎裂,一片一片化为白雾消散,杨素心与她的旭阳也彻底天女散花般爆裂开来。

爆裂开来的刀气碎屑激射而出,飞至酒楼之中,被酒楼里的一切切成更多更小的碎片,一片两片的刀气残渣速度加快,最终在空气里直接燃烧起来,就像无数细小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烟线朝着蹦出的铁蓑衣击去。

铁蓑衣发现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刀意强不一定刀气也强,这话不假,但他选错了人。

他的眼瞳被这一个两个的火星充斥,浮现在上面的是浓浓的恐惧神色。他明白,这些火星并非骄阳爆裂开的残渣,而是真实存在的,完完整整的另一道刀势,他一直都在凝神准备前一式的刀意,却疏于防备后续的连招,直到看到杨素心的这一刀,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他已经败了。

是属于防备?还是无法防备?

铁蓑衣没有想这些,他的脑海之中现在想的是怎么逃走,有什么剑式可以为自己挡得住这样的一剑,哪怕受伤也可以。

在这一瞬间,他咬紧了牙关,体内的真元再次被他压缩进小天地,源源不断涌入横在胸前的长剑之中,片片晶莹如玉的剑光在他的身前重叠起来,像一道蜘蛛网。

这是饮鸩止渴的一招,这招过后,他将再无一战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同时,这也是没办法的一招,在败与死之间,他清楚地选择了前者。

这些一道剑光形成的蜘蛛网并不算大,甚至不能遮挡住他所有的身体,然而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够挡住所有蕴含凌厉刀气的火星,他已经承认自己败了,却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承认败了,受点伤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不死,一切都不算太差。

场面外的人却看的迷糊,没有人觉得铁蓑衣挡不下来,毕竟他连骄阳都打爆了,斜飞出去的小星辰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瞬间之后,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噗噗噗噗……

一朵朵骄阳爆裂后产生的细小火星更加猛烈地加速,响起一连串细密的噗噗声音,然后洞穿了铁蓑衣剑气形成的密集蜘蛛网,再然后刺穿铁蓑衣的身体,他的蓑衣并不是铁做的,就算是铁做的,也挡不住这些凌厉的剑光。

无数朵细小的血花在铁蓑衣身上如花绽放,铁蓑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他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翻出去,狠狠朝着地上坠去。

再飞出去的瞬间,他摸了摸胸口,他的心脉并未受损,就还好。

一片惊呼声和轻鸣声在酒楼应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剑气划过锅碗瓢盆的叮叮叮声。

哪一处有轻鸣声,那一处便有一人死去。

铁蓑衣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支短剑都被他抛弃了,他左手捂住腹间杯盏大小的洞,右手掐住右腿擦伤的伤势,随后选定了方向,朝着楼外纵身一跃。

那里是悬崖。

酒楼里除了杨素心、七斤与李成仁三人,再无活口,二楼楼道口幸存的一株牡丹沾染人血后开的更旺了。

沾血的牡丹,还能叫牡丹吗?

杨素心一脸淡然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刀已经还了鞘。

......

......

杨素心并不准备放过铁蓑衣,她转头看了楼中七斤与李成仁一眼,转瞬间便追了出去,正是铁蓑衣逃走的方向。

那里是个悬崖,下面是细潮江,细潮江上此刻有一支水军正在严阵以待,这也是铁蓑衣最后的本钱了。

潮州水军总督林琅是个长嘴马脸,此刻转而望向铁蓑衣,轻笑道:“老铁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铁蓑衣默不作声,重新问林琅要了一柄长剑,此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才有了一分生气。

林琅也是一位第八境的强者,泛着诡异的眼神,让人不敢对视,桀桀笑道:“终日打雁,今日竟让雁啄了眼,放心,老铁,今日我潮州水师在此,你的这条烂命就算是保下了,你可得记得我的好,改天请你办事可莫要打马虎眼。”

说实话,铁蓑衣还真的不想与林琅共事,要怪只能怪得到的情报太少,这白衣女子在他河北道杀了人,还是或许跟秦王有点关系的夺命,兜兜转转一圈又踏上河北道,他们六扇门河北分舵怎么样都得有所表示才行,不然麻烦更大。问题就在于这女子杀夺命的速度太快,跟着夺命的一帮手下竟连修为都估算不出来,只知道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他们六扇门才在临江楼设下鸿门宴围追堵截。

夺命手下那帮六扇门几个小子,还真是没用的很,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铁蓑衣很生气,朝江里狠狠地唾了一口,今天早上他心有预警,这才叫上潮州水师帮忙兜底,不然真有大麻烦。

林琅刚要说话,就见铁蓑衣脸色剧变,一把抓住长剑不放松,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后背直抵到船舱外沿才罢休,神色紧张地看着临江酒楼。

林琅阴沉问道:“怎么了?”

铁蓑衣如临大敌道:“刚才楼上那人剑意能化旭日,剑罡雄厚莫测,境界高深,修为通神。”

林琅不以为然,脸色有嬉笑之意,轻轻拍拍铁蓑衣的肩膀,调笑道:“就算那个白衣女子真是个高手,打不过就打不过,可这里是潮州水师,代表的是大唐,她话还敢如此有恃无恐与大唐开战不成?要给她多少胆子?铁蓑衣,你交过手,这人具体是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