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葡萄架下,红烛高烧。
陈原与王允对面而坐,王允的家丁部曲站立一周伺候着。
“来,先庆祝你们凯旋而归,我老人家敬你一碗。”
王允和陈原端起酒碗同时一饮而尽。
王允放下酒碗,看看陈原,脸上浮现笑意,眉角眼梢,却夹带一丝丝忧虑。
“老夫子,何必客气,有话尽管直说。”陈原知道王允还有其他话说,因此也不想多兜圈子。
“文理是不是对我将怀仁堡的精壮组织起来,编练成部曲有意见啊,认为他们耽误了农时啊?我们可都驾驭不了你的巨兽啊。”
王允笑着说道。
大家都知道,陈原现在即使不修坞堡,他也没什么怕的,只要他的“巨兽”,也就是大货车还在。
他不用惧怕任何敌人。
陈原自己知道,这大货车开不了多久了。他的油箱是加大的,可再加大,也是有限的距离啊。
现在已经跑了一半,下面顶多能跑1000公里左右。
“老夫子只有老夫子的道理。”
陈原微微一笑道。
陈原出去,说是交给莫三,有事让他咨询王允。
实际上,他某种程度就是交给王允。王允虽现在不再是官,在外面还有可能有宦官一党随时找他的麻烦,可他的地位影响力,直接让他接管此事,无异于羞辱他老人家一样。
所以,陈原只得交给莫三,让他不懂或不知道怎么办时问王允即可。
“我是将精壮分批组织起来,一部分呢,就在堡内守着。一部分去田里收割。不过,即使收割庄稼,也要大家在一起,万一有敌袭来,以好有个策应。”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鲜卑乌桓那些贼寇,可是随时会来啊。”
“文理,你啊,太过年轻气盛,为何非要说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击’这话?
你可知,自从9年前,我大汉征伐鲜卑檀石槐失败后。再无能力出征塞外,每年秋冬之际,鲜卑乌桓年年扰边,害我雁门郡、代郡、西河郡等等边郡之地在无宁日。
那些鲜卑乌桓等人,近些年来,一向蛮横无理,来往进出边郡,仿佛进入无人之地一般。
你又如此咄咄逼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怎么肯善罢甘休?
你可想清楚后果了?
文理,我是替你担心啊。”
王允一席话,语重心长,劝解着陈原。
“老夫子,我虽话狠,可也有前提啊。他们不犯我,我暂时是不会去惹他们的。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别惹我,惹我没有好果子吃。
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无非是战略上守势,战术上进攻。
以战术攻掩盖战略之守势头罢了。”
陈原笑着答道。
“战略守,战术攻?”王允一皱眉,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陈原哑然失笑,哎,这词又用早了。还得跟他解释什么是战略战术这些名词。
“我举一例,那是战略攻,战术守之策,你就明白了。”
“前汉之际,匈奴屡屡扰边,边郡多年不安。孝武帝时期,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多次远征匈奴,才将匈奴击退。从孝武帝之后,乃至孝宣帝彻底将匈奴制服,一直到王莽倾覆前汉。我前汉从孝武帝之后,一直压着匈奴再打,这就是战略上攻势。
老夫子,你以为原因何在?”
陈原笑着问道。
“接着说,少来考我。”
王允佯装怒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