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锦自季连婉卿房中出来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刚从杨矽府上回来的乐正旻珏。

春锦忙行了个礼：“王爷万福金安，怎么不进去坐呢？”

见乐正旻珏不答，春锦会意一笑：“王爷放心，小姐已经醒了，刚刚用了膳，看着已经情况大好，奴婢方才扶她躺下，估计还没入睡，王爷进去看看也无妨。”

乐正旻珏嘴唇微抿，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好，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春锦微微侧身：“是，王爷。”

乐正旻珏推门进去，屋里的饭香中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药味，苦而涩。

手在撩开季连婉卿床幔的那一瞬顿了顿，想起方才在杨矽府上杨矽府上时杨矽所说的那一番话：“正是，身上有命中注定的真龙血脉之人的血，便是龙血。否则你认为，这样神奇的药方，为何密而不发？此次也是事出从权，我虽不知季姑娘身上如何突然得来如此霸道的内力，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这从未习武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来这福分。”

“如果不用此药，恐怕季姑娘……活不过而立之年，而且只能封了身上各处大穴，每日用参汤吊着一口气罢了。我也是看十三王爷你是皇亲国戚，总也是有办法能拿到这味药，才来告诉你的。能不能成，就看王爷的了，如果王爷实在办不到，那也只能恕杨某无能，请王爷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请王爷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

乐正旻珏紧紧闭上双目，心里一片慌乱：“婉婉，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

终于，乐正旻珏还是鼓起勇气掀开了床幔。此时床幔里面的季连婉卿，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香香软软一团，沉睡正酣。

见此，乐正旻珏突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还好，婉婉是睡着的，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去面对婉婉。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挚爱；一边是君臣礼法，一边是道义职责。究竟怎么选才对？

不论是弑君还是眼睁睁看着婉婉日渐衰亡，他都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最终，他还是捏紧拳，转身离开了――原谅我，婉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的血可以，抽干了给你都无所谓，可是……偏偏要的，是皇上的血。我真的无能为力。

他离开的时候，那张处方飘落在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如一颗破碎的心，无人收拾……

乐正旻珏走后，只见乐正旻玄从季连婉卿闺房的窗子处翻了进来，走至季连婉卿的床边，拾起了那张处方。

“龙血？”乐正旻玄皱了皱眉，将处方随手收了起来，而后伸出手背摸摸季连婉卿的额头：不曾发烫，看来形势已经好了许多。见此，乐正旻玄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其实在乐正旻珏刚到不久的时候，乐正旻玄就来了，只是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伏在窗外未曾进来，倒是一不小心听了些什么话去。

十三弟叫季曈婉婉？所以，季曈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乐正旻玄慢慢回味着方才乐正旻珏痛苦而又隐忍的那番低语：“婉婉，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