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吓得清霜立马就护着穆芊颜往后退开了一步。

杜若的举动，瞧着怪吓人的！

可杜若并未扑向她，或者说，现在的杜若，根本也无力扑向她。

反倒是跪到了她面前，杜若捂着胸口，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张脸因疼痛都皱的扭曲起来了

“咳咳”杜若咳了一声，便咳出一口血来，吐到了穆芊颜的脚下

顿时就又吓了清霜一跳，“你小姐你看她”

看着杜若的样子，穆芊颜便知，她已无力回天了。

穆芊颜叹了口气。

看着杜若如此悲怜，她心里，或多或少，总归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杜若，你的敌人一直都不是我，你恨错了人，是谁将你变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穆芊颜淡漠的轻声透着丝丝惋惜。

可怜了一个温婉贤淑的若姐姐。

如今却变得如此不人不鬼的模样。

当初

当初，若姐姐如果不选择太子，或者，当初她能告知若姐姐太子终将被废的实情，或许若姐姐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她知晓太子的结局，也知晓杜若的结局，可她明明早已知晓结局，却未能劝住若当初的姐姐

说起来，可有她的责任？

“呵呵”咳着血，杜若笑了，“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就快要命绝于此了，现在说恨谁，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会再有怨恨，不会再有不甘，也不会再有忧愁了。

杜若的眼中，一片死寂。

俗话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吧。

杜若最后，艰难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拉穆芊颜，她像是呼吸困难的喘息着，“芊颜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听在穆芊颜耳朵里，不知为何，令她红了眼眶。

“其实其实我知道，不应该怪你，也不应该恨你是我，是我心胸狭隘该恨的，是我自己，芊颜对不起”

杜若说这些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还没爬起来，便又要摔了下去

“若姐姐”

是穆芊颜，眼疾手快的动作，扶了杜若一把，才不至于让她重摔下去。

杜若嘴角流血，虚弱的靠在穆芊颜的怀里，她知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若姐姐”眼角的泪，不知不觉便落了下来。

穆芊颜岂会感知不到，杜若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这一声“若姐姐”，令杜若扬起了人生中最后一个笑容。

“芊颜其实死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能死在你这里，我没有遗憾了”

“过去种种，我一次次的陷害于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能在死之前，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满足了”

杜若临死之前的这一刻，仿佛她又变回了那个温婉贤淑，善良大度的杜若。

只可惜醒悟的太晚了。

“若姐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怪你。”

现在说别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死了，便一切都归于尘土。

死神已经来到了杜若面前，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真好”杜若笑着，嘴角吐出的血越来越多

她最后眼角含泪的望着天空，“我终于解脱了”

穆芊颜便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杜若死在她怀里，看着杜若的手无力的垂落，宣告着她的死亡

“若姐姐，走好。”眼泪滑落穆芊颜的脸颊，滴落在杜若咽气的脸上，到死，她的若姐姐才回来。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穆芊颜的声音，充满了哽咽，而且，还有自责。

归根究底，是她，害了杜若

下辈子，别再遇见她了。

下辈子，若姐姐要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小姐节哀顺变啊”

这一切，清霜在边上都看在眼里，可她能做的，就是劝慰着小姐，节哀顺变

以前，她还一直不喜欢杜若，觉得杜若变成了一个坏女人。

可亲眼看到杜若的死，看到她临死前的悔悟，清霜都不禁感动了

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记恨的呢？

所以，她也就不再讨厌杜若了。

穆芊颜神情伤怀极了，失落的话锋一转问道，“朔月没跟着我吗？”

“朔月？”清霜疑惑了一下，然后便慌里慌忙的掏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响它。

随后只感觉吹过来一缕凉风，分分钟，朔月便神出鬼没的站在她们面前了。

“穆姑娘有何吩咐？”虽是这么问，但朔月心里，大概知道她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方才他跟在暗处，穆芊颜没有危险，他便没有现身。

杜若的死，他自然也都瞧见了。

没想到杜若临死前还能悔悟过来，死前跟穆芊颜重归于好。

只可惜，人死了便是什么都没了。

只叹一句，迟来的悔悟。

“找个好些的地方，好好厚葬若姐姐。”

穆芊颜语气平淡，但仍旧能听出她的难过。

其实，她和杜若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杜若曾对她的恨，皆因嫉妒而起。

她们之间，不过是嫉妒二字罢了。

如今人死了，她便不得让杜若暴尸荒野。

好好安葬，便是她与杜若最后的一点情义了。

“穆姑娘放心，属下明白。”朔月郑重其事的点头，算是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