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蒙面人相互砍杀,这边郑卒戈戟相向。长林丘官道之上,相同着装的人们在殊死相搏,欲至对方于死地,杀之而后快。所有人都面目狰狞,双目赤红,如同垂死困兽,凶戾可怕。
马车周围,火光四起,黑烟冲天,迷离了双目,遮蔽了视线;折戟碎剑,断刀残甲,漂泊于血水之中,与尸骨相伴,一片惨烈之景。但数百甲士仍旧护卫在马车周围,与敌戮战,坚守不退。
孟嬴在一剑扑死一个突破防阵的敌军士卒之后,迅速抽剑,回身又刺死一个欲图偷袭她的敌卒,她浑身浴血,如同夜叉降世。在杀光突袭到马车周围的敌卒之后,孟嬴收剑归鞘。她一扭头,就见申徒志安然蹲在车下,不远处,公羊孙正双目紧闭,他双手握剑浑身哆嗦,明明周围空无一人,还瞎挥不止,口中嚎叫连连。于是,孟嬴随手从地上操起一根长矛,照着公羊孙的头盔用力敲了一下,说道:“同是武家子,你为何如此胆怯?”
公羊孙被敲的有些蒙圈了,他睁开眼,一手抱着被敲歪的头盔,哭丧着脸说道:“我士族出身,非是武家子,不会舞刀弄剑。”
“胡说!”岂料,孟嬴喝道:“你披甲持剑,领兵在外,那便是武家子!”
“将为兵心,是三军表率,莫要将你的胆怯传于士卒!你装也要装出大将之风!”喝完之后,孟嬴放缓语气,宽慰道:“安心,你是我夫君之臣,我定会护你周全。”
经过孟嬴这当头棒喝,公羊孙总算是意识到,现在自己不是郑胡身后的小跟班,而是这百来名郑卒的领将。于是,他稳定心神,强迫自己不再发抖。
“算是有了两分模样。”见此,孟嬴点头,又对他说道:“在此保护好申徒先生,我先入车,去见公女。”说完,便跳上马车,欲掀帘入内。
孟嬴上车,公羊孙摸摸隐隐作痛的脑门,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哝一句:“你不过是个陪嫁侍女,君上娶不娶你还难说呢,说大话倒挺会。”
他刻意压低嗓子,以为孟嬴没听见,但说完之后,他又有些心虚的转头偷瞧马车,正巧看到孟嬴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公羊孙吞了口唾沫,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孟嬴指了指马车旁的申徒志,又说了遍:“保护好申徒先生,若先生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说完,她头也不回钻入车中。
车外喊杀震天,车中,蜷缩在车厢角落的怀赢感觉有人进来,立马以袖遮面,如同害怕的小鹿,瑟瑟发抖。等待一会,想象中的冰冷刀刃并未到来,反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怀赢别怕,是我。”
于是,她一点点放下袖子,凤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偷瞧周围。只见公女孟嬴就立在自己跟前。
“姐。”怀赢惊喜的欢叫一声,连忙爬起。结果她起身太急,腿下一软,失去平衡,身体前倾,扑倒在孟嬴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