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快马驰援,一路上马不停蹄,此刻正好瞧见伍延突出郑军重围的一幕:
这座沉寂已久的火山终于以一股汹涌的势头爆发了!
黑塔一般的汉子,眼中怒气似岩浆涌动,热度仿佛能将对视之人烤化;浑身肌肉高高隆起,好似要撑爆身上的皮甲,很是惊人。他一手抱怀,一手转殳,声势惊天动地,舞动之间,狂风呼啸,等闲之辈无法近其身。
三军正中,伍延无情的碾压而过,所到之处尸骸横呈、哀鸿遍野,郑军密集的阵列,一瞬间就被他开出一道血路。在破开军阵之后,他就这样策马扬鞭,飞也似的疾驰而去。周围郑卒见状,有心想要上前阻拦,但那些跟随在伍延左右的赤身巨汉们竟不走了,皆返身回跑,冲击郑军,自愿留下,拼死为伍延断后。
于是乱军之中,两方人马纠缠,而伍延咬牙低首,在少量精骑护卫之下,绝尘而去。
“切不可让伍贼跑了!”鸷高声呼叫。
时不待人,鸷来不及等麾下部众到齐,就带着先到的部分骑士,整合周围零散之兵,直径朝伍延逃逸方向追去。他们一大群人,骑着各式马匹、或持剑或持戈,五花八门参差不齐,举着各色旗帜,浩浩荡荡的驶出军阵,奔向伍延遁逃方向,不多时也消失在茫茫荒野中。
而后,庄江接到消息,他顾不得围剿还在顽抗的栾军残留士卒,立刻点派精骑,四面广搜;军中凡有乘马者,无不在其列。同时还命人速报此事于郑胡,于是便有了栾城正门下的那一幕。
郑胡听毕,长叹一声挥手让信使退下。竟然事已至此,就只能静候追兵佳音了。他回首看向栾军大阵之中,此时栾裕仍然在放声狂笑。在这晨日高升之时,栾裕见城中还未火起,他就知道,申公子已经安然逃脱。
“郑胡,你不是想要这座城吗?那就尽管拿去吧!”栾裕抬首,倔强地与郑胡对视,傲然说道。“但这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公子会率军归来,收复故地,夺回这座属于他的城池!”
说完,栾裕不再去看郑胡,转身看向麾下众将校、士卒,他一一扫过那些满是尘土却与他一样倔强不屈的脸庞,拱手说道:“裕,愚笨之人,有负诸位厚望,以至于三军深陷绝境,进退不能。裕不求得到诸位谅解,待裕死后,诸位不必保全裕之尸首,可分之,献于郑胡,已换得家小平安。”
人死留全尸,此为人之常情,况且君臣上下有别。分主公尸首,以此换得性命无忧,这种事情又有谁做得出来!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跪倒在地,连声劝阻道:“主公何至于此?!我等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主公放心,我等定会拼死护送主公突出重围,以图再起,还请主公勿要再轻易言死!”
谁料栾裕只是轻轻一笑,摇摇头说道:“没有机会了,我等出城奇袭失败,四面被围。郑胡虽然不仁,但并不愚笨,是个人杰,他不可能错失如此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