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明月很头疼,可还有一个比她更头疼的人,那就是裴阁老裴惟见。
裴惟见垂头丧气地坐在书房里头,对着案上的一张柳公权体字迹的花笺出神。
那是首辅薛崇润教人连夜送来的。
其一,是说锦衣卫正在奉命查他,原因或是与紫宁郡主有关;
其二,写着他外祖的苏家仗着他阁老的威名,欺压乡邻巧取豪夺,甚至枉杀人命的几桩旧案。
这几件虽说当时都摆平销案了的,可毕竟留了痕迹,薛崇润为人阴鸷,耳目众多,手段奇出,被他拿住了把柄恐无法善了。
来人是薛崇润身边的长随,名叫非余,看他接了信之后,临走笑嘻嘻地说了一番话:咱们老爷听闻紫宁郡主前些日子已大归了,生恐裴阁老无人照应怕是处处不便,咱们老爷说身为同僚理应为裴阁老分忧解难——想来裴阁老不日便好事近了,小的在此先向裴阁老道喜了。”
裴惟见若是个傻的,也就欢欢喜喜打赏下去了。
可偏偏他是个顶顶聪明的人。
他将此事前后深深地想了一遍,突然就想起一桩事来。
薛崇润儿子不少,可却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庶女早已出嫁,可唯独那个嫡女年芳二十六了,却怎么都嫁不出去。
倒并非那女子长得丑得不能见人,相反,据说那女子长得甚是动人。
可那名声却委实不好听。
据说小小年纪便会与人勾三搭四,但凡清俊点的男人她都要沾一沾,因而显赫点的人家都不敢讨回去。
可略差一些的人家,那女子又不愿下嫁。
一来二去便蹉跎掉了。
裴惟见想到这儿,背上不觉凉森森地。
裴家一直忠于太后,可是太后如今年纪大了,有些事渐渐地开始放手,或给皇帝,或与南平郡王。
裴家总是要重新择主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