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2 / 2)导演,你的白月光返场了首页

代义能问:“肚子饿吗?”又解释似的说:“上课消耗大,一般这个点下课,都会饿的。”

玖弎说:“你一说,还真有点。”

代义能听她这么说,手已经伸进包里,摸到了提前准备好的酸奶和甜甜圈,准备拿出来给她。

谁知玖弎又说了句:“不过都这么晚了,饿着吧,全当减肥了。”

代义能的手僵在那,急:“那怎么行,再说了,你又不胖!”

岂止不胖,简直太瘦了。

要胖点才好。

玖弎却没当回事,看了眼他的背包,问:“你是要下班吗?等下我呗,蹭你车。”

代义能唇角一弯:“好。”

在玖弎这里,下班能蹭上代义能的顺风车,是一件正常校友兼同事间稀松平常的事,蹭得多了,还他一顿饭,甚至和能哥之间,不用还这人情,也没什么所谓。

而在代义能看来,每晚能和芊忆独处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私人空间里,是增进两人之间相互了解,培养感情的绝佳时机。

于是。

车开了一阵。

代义能说起他的亲弟弟,学美术的,从老家来考美术学院,这两天住在他那。

“他带了些秋林的干肠来,特别好吃,明天我给你带点过来尝尝。”

玖弎说:“好。你还有个弟弟?”

代义能:“嗯,比我小九岁。”

玖弎:“哦。”

代义能想起芊忆的简历里,家庭关系栏是空着的,不禁有些好奇:“你呢?是独生子女?”

玖弎:“嗯。”

代义能说:“那你爸妈一定很疼你吧。不像我,自从有了弟弟,就失宠了。”

玖弎淡淡道:“还行吧。”

说完,便沉默下来。

代义能以为她不愿意谈家里的事,于是又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问她今天上课的情况。

玖弎心不在焉地应着。

想起曾经也有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你爸爸一定很疼你吧。

。。。

开始拍摄《玖弎》没多久。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玖弎的抗拒和不配合都写在脸上,时刻与剧组里那几个陌生人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

有一次,她去医院给奶奶取药。

医院不允许跟拍。

毕景帆和院方交涉无果,只得忿忿地出来,点了根烟,兀自生闷气。

玖弎一个人走进医院,身边少了那几个人,顿感如释重负。

虽然那个姓毕的导演一直吊儿郎当地对她说:你就做你自己的事,当我们不存在。

当他们不存在?

除非她自己消失。

取完了药,她灵机一动,带着抵触和恶作剧的意味,趁一大群人进进出出,溜边躲在人群里走出了医院大门。

没让一直站在柱子旁等她的毕景帆看见。

分开的时候,毕景帆和她说好,等她出来,再补拍一条她进医院取药的背影。

然后一起回去。

结果。

她自己转了三趟公共汽车,从市中心一直坐到市郊的福山公墓。

去看她爸爸。

爸爸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

她实在太想他了。

最近几天,她常常在梦里哭着醒来,想着第二天去看他,又不愿意摄制组的人跟着,不愿意他们去打扰爸爸。

只能一直忍着。

好不容易,今天有了机会。

路上,毕景帆给她打了4通电话。

她一个都没接。

让他着急去吧。

让他找去吧。

她嫌恶地想,活、该。

已近初冬,墓地里四野萧瑟,寒鸦声声。

正午的阳光洒下一层淡金色,给烈士之墓那几个红字烫了金。

耀眼而夺目。

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一步步走近,眼前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就连墓碑上爸爸的照片,都是模糊的。

她呆立在那半圆形的花岗岩坟冢前,半晌。

很想说一句,爸爸,久久来看你了。

然而寂静中回响的,只有女孩隐隐的抽泣声。

这时候。

有人踩着细碎的石子地,由远及近,在她身边停下。

像聊天似的,轻声地对她说:“他一定很疼你吧。”

她来不及擦泪,惊诧地向他看过去。

没有摄像机,没有话筒杆。

没有其他人。

他垂手在她身边站着,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声音很轻,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遍:

你爸爸,他一定很疼你吧。

她不说话。

他便继续说:“当时在抗洪现场采访,我和他聊过几次,一说起女儿,他疲惫的眼睛立马亮起来,说他女儿如何懂事,如何漂亮,学习如何好。还,给我看过他手机里存着的,你的照片。”

“我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你。小时候的,上小学的,还有,现在的。”

玖弎听他平静地叙述着,眼泪簌扑扑的落。

她顾不上擦,仰起泪水纵布的脸,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急切而不确定地问:“你是……毕景帆?”

认识他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

组里的人都叫他毕导。

她管他叫姓毕的。

至于叫毕什么,她完全没兴趣知道。

可是,此刻。

他说他见过爸爸。

在抗洪一线。

她蓦地响起电视新闻里那个实习记者的名字,叫,毕、景帆。

他盯着她惊讶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大概是没想到认识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又被她突然叫出自己的名字,弄得有点迷惑。

他定定地看着她,消化掉一些情绪,刻意敛起一贯的恣意傲慢,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甚是友好地向她自我介绍:

是的,我叫毕、景、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