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篡位夺权,先帝生前有多看重秦王殿下谁都能看得出来吧。”
“看重又如何?先帝的遗诏上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九皇子殿下,你们不相信百叔总管拿出来的遗诏,现在把辰星姑娘也请来了这里,你们还有什么质疑的?”
“九皇子深居简出,不仅几乎不参与政事,更是体弱多病,况且九皇子的生母身份特殊,先帝会选九皇子继承大统,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你既然知道九皇子深居简出,那你又怎么知道九皇子平时在做些什么?”
“......”
“......”
辰星听着台下众臣的你来我往,一时间完全争吵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一番争吵,自己倒是真的看出来了些门道,那些帮着景子玦说话的人想必一定是谷莀安排的人,虽然人并不多,但是所在的官职却也有些重要,而且说得话也都句句在理。自己还真是没有想到谷莀在暗地里已经在朝堂之内渗透进了这么多沙子。
“好了,既然诸位有疑问,何必互相猜测,九皇子就在这里,有关诸位的疑惑,九皇子殿下会有解释的。”谷莀出声制止着这一场场你来我往的争吵。
“我知道诸位对于这遗诏的事,无论我请多少人来作证都难以让人信服,所以有些事我想亲自解释。”景子玦说着站起了身。
众臣们看着面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总觉得今日的景子玦有些不一样,但是也说不出来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少年站在宣政殿的那一刻,那周身的气质俨然不是平常那股柔弱多病的孱弱,而是睥睨天下的傲气。
辰星看着景子玦缓缓走下了高台,站定在了众臣面前,背对着自己,自己看不到此刻景子玦的表情,不过自己多少能猜得到,现在的景子玦绝对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正如大家顾忌的那样,我的生母是漠且国的谷菡公主,所以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有别于其他皇子,也正如大家猜想的那样,我的人生中从来不缺少被暗杀的时刻,深居简出,久病不愈,是父皇为了保护我的性命迷惑外人的借口。我实则健康得很,如有不信,可请御医验证。”景子玦说罢,环顾着众人惊讶的表情。
“纵然如此,九皇子你从未接触过朝政,也从未有过政绩,甚至于说实话,在座的各位大臣们甚至都很少见到过殿下。”惊讶之余,群臣里仍然还是有反对之声响起。
“你是曹大人吧?”景子玦看了一眼出声之人。
景子玦缓缓走到了曹大人身旁,微微一笑。
“曹大人最近在为运粮而上的河道淤堵之事而烦忧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景子玦继而问道。
“的确是有这件事,但是我已经在处理了,应对之策也承上批阅了,只是还没等到批复,先帝便……”曹大人叹息了一声,没再往下说。
“批复?怕是责骂更为恰当吧……”景子玦轻笑着说道。
“你……殿下凭什么这么说?”曹大人瞬间有些气愤,努力忍着怒气问道。心想着这景子玦幽居深宫,甚至很多年都在宫外独居,对这朝政之事哪会有什么见解,竟然敢这么口出狂言。
“曹大人对这河道拥堵的办法想的倒是很快,召集能人清理河道,争取早日疏浚,但是我想问的是,这河道疏浚需要的时间是一时半会吗?粮食运不到这件事曹大人真的解决了吗?到时候并州城的百姓们无果腹之食的时候,曹大人是希望是由皇城皇室节衣缩食去散粮救济吗?”景子玦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朝中的大臣,昏庸无能的比比皆是。
“殿下说的轻巧,这运粮之事遭此劫难,本就是人力不可阻挡的事,除了疏浚河道,早日解决淤堵之外,殿下莫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曹大人听着这段话,几乎快要被景子玦这番冷嘲热讽的样子气到发抖。
“疏浚河道,多则半年,少则数月,这水路不通,难道这粮食就不能走陆路了吗?”景子玦反问道。
“殿下不知朝政也难怪不知道这粮食陆路运输有多艰难,且不说这道路崎岖遥远,就说这耗费的人力物力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够计算的。”曹大人一听景子玦这番话,顿时带着些傲气回答着。
“各州具有存粮,但是河道淤堵却只是在就近,缺粮的州大可以先就近从毗邻的州内借粮,被河道淤堵困住的粮食可以就近直接分批发放到借粮的州内,还是同样的粮食,不过是州与州之间粮食的互换,这样水路陆路双管齐下,既能减少时间避免饥荒,又能避免路途耗损。若是真的依着曹大人这般不是主意的主意,怕是要饥民成灾了......”景子玦说完便转身走回了桌案之后,没再看曹大人一眼。
辰星在一旁听着,看着这位曹大人涨红的双脸和众人脸上露出的赞同之色,便知道这一下,景子玦已然得到了不少认可之意。
“但是这整件事实在是发生的太过意外,短时间内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整件事情也还需要详加验证,不如等秦王殿下回朝再议。”一旁又走出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官员,上前对着景子玦说道。
“原来是刑部的杨大人啊,对了,说到意外,最近杨公子意外打死了一个婢女,我还听说杨大人借着自己在刑部的地位,保了杨公子无罪呢......”景子玦看着杨大人直言道。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那婢女的死是自己失足,本就是一场意外,意外......”杨大人闻言,瞬间额间有些冒汗,说完便立即退了下去。
“殿下,这件事不管事实与否,比起皇位继承这件大事来说都不值得一提,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等秦王殿下回来了,在详细商议这件事。”一旁的孙大人见杨大人直接被景子玦一句话打了回来,便立即站了出来
“礼部孙大人,听说你最近乔迁新居了,恭喜恭喜啊,我一直都有听说您的新园子造的格外精巧,风水选的也是极好的,只是刨了人家祖坟,这孤魂野鬼的可就无处安身了......”景子玦依旧笑着看着一个个的大臣们。
孙大人闻言,也如当头一棒,打倒说不出话来只得退了下去,最后只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就好像众位大人心里想的那样,先帝的归天,遗诏的传位,都在众位大人的意料之外,但是我却想问问众位大人,难道这一生中自己就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吗?难道这意外发生了之后,以后的人生就不能过了吗?”景子玦一语双关地问着在场的所有大臣们,也暗示着自己手里握着很多人反抗不了的把柄。
辰星看着面前的大臣们渐渐没了一开始义愤填膺的架势,软弱了不少,便知道这一招,景子玦赢得轻轻松松,有谷莀在,这些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谷莀都能够知道。
这世上没什么比不能让人知道的丑事瞬间被别人抖搂在自己面前更让人觉得溃败和无力的了。
“只是人这一生意外的事情可太多了......”
一声辰星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远远地从大殿的另一个方向传来。
“秦王殿下。”
众大臣们见是景子瑜,便立即见着礼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辰星看着终于出现在宣政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景子瑜,一瞬间竟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以至于自己一直目光呆滞地望着景子瑜而浑然不知。
不过辰星心里清楚的是,这诺大的宣政殿里,好戏才刚刚开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