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在经历了几天的犯懒时期之后,我终于滚到这里来码字了!还在这里的小伙伴们,感谢你们还没放弃我!哦对惹,可以上微博上找我玩(催)耍(更)啊!~好无聊的说,而且以后有番外还可以在微博上交流什么的,快来吧!本次3700.下一更是第二件重要的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写完。) 公元前二百一十三年十月,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桑海城小圣贤庄一贯盛大的腊祭。 在这一天,小圣贤庄是不接待任何客人的,原因之一是腊祭每个人都在忙。而这另一个原因,便是议事厅必须用来摆放祖先牌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方接待其他客人。 白芷轻声走进议事厅,将手上的供品摆放在这里唯一的牌位之下。那排位是木制的,木材散孔,心边材色泽略有区别,不太明显,纹理清晰明朗,结构均匀。 栗木?白芷暗暗猜测。 木质的牌位孤零零的立在案上,被上午的阳光一晃似乎发出微弱的光。 “祖先显灵了?” 话一出口,白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里对自己无穷的想象力表示佩服。 这牌位红的通透,表面光滑,似乎是上等的栗木,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牌位之上一片空白。 小圣贤庄内部师生总共加起来有一千多人,若是把每个人的祖先都供出来,怕是整个议事厅也放不下了,因此,小圣贤庄成立之初,首届掌门便决定只供一个牌位,不书写任何名字,以此来代表庄内全体的祖先。 白芷暗暗发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离祖先这么近,要不自己也去给祖先烧点钱,让他把自己送回去吧? 心里这么想着,白芷立刻转身打算这么做,不料—— “诶?!” 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这一撞力度还不轻,白芷有些晕,还没反应过来,“那堵肉墙”先向后退去,她这才看见那是张良。 张良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衫,竹纹的样式在衣衫上若隐若现,他的头发依旧微散,在如此重要的节日也不愿将他整整齐齐的梳起来。其实最吸人眼球的是他手上拿着的两根红蜡烛,在这一派浅色系中着实有些突兀。 白芷刚想问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就发现了她一直忽视的,他的表情。 …似乎有些隐忍的痛苦? 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一撞…吧?“师…师师兄,你没事吧?!” 歉疚中带着点焦急,白芷的舌头突然便不听使唤了,她上前,想要扶住他。而张良却顺手将手中的蜡烛塞给她,而后才捂住胸口,挑眉问道,“师妹这是想谋杀啊。” “不不不…不是…这是意外…” 很好,舌头再次打结了。白芷有些懊恼,低头咬唇看向地面。 “唉,师妹,你再忏悔下去,我们的任务今天就完不成了。” 白芷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见到张良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中的蜡烛上,“哦哦哦!”她恍然大悟,慌忙将蜡烛摆在了牌位的两边。 张良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放空。白芷今日利落的挽了一个双平髻,红色的发带从髻上垂下来,清新而自然,耳坠也从紫色换成了红色,着一件红色衣裙,外面披一件白色披风,整个人都和今日的气氛十分相融。 不过…那披风上似乎带着薄薄的绒毛? 才十月,有这么冷吗? 白芷放好蜡烛后,超张良走过来,却听他淡淡的问了一句,“师妹刚刚在想什么?” “刚刚?刚刚什么都没想啊。”白芷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只顾着赶紧放蜡烛,确实没来得及想什么。 张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站定,“在你没发现我之前,我已经在你身后站了很久了。可你从我进门开始,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师妹的觉察力下降了。如果今日来的不是我,而是想要害你的人呢?” “也许…不是我的觉察力下降了呢?” “嗯?” “是师兄的轻功上升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张良轻笑,明知道她在躲避自己的错误也不点破,“那我应该感谢师妹对我的测试哦?” 狂点头,“对呀对呀!” “不过,这种测试还是不要发生第二次了。走吧,要到了观看历书的时间了。” “哦”白芷跟上张良的步伐,“不过师兄没有去墓祭吗?” 他脚步一顿,嘴角似乎带着点苦笑,转瞬即逝,“当年战乱,我…从将要覆灭的韩国逃出来,颠沛流离,受人欺凌,很多年,连温饱都不能满足,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时间给这种活动呢,”他的话停下来,和旁边路过向他行礼的弟子打过招呼后,继续对白芷说道,“后来便也就没有这个习惯了。” 白芷沉默了,她虽然从史书上知道张良的过去,但没想过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这么的让人心酸…而又心疼,她也没有想到,他会如同谈论他人的故事一样,将自己的经历如此流利地说出来。 该是多么麻木,才能将这么厚重的伤疤轻描淡写的揭开,不带一丝犹豫。 她突然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倒是你,怎么也不去?” 似乎看到白芷面上的表情太过凝重,张良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气氛,面色温润得看向她。 “因为我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啊!”毕竟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生,早就没有这样的活动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吃饺子吗?” “饺子?那是什么?” 看着张良疑惑的表情,白芷突然明白,秦朝好像还没有饺子。 白芷双手比划起来“就是一种食物,用薄薄的白面裹着肉馅,包成月牙形,然后再以清水煮之,煮熟就可以吃了!”为防止他起疑,她又接了一句,“嗯…是在我醒之后那几天从无名爷爷的书上看到的。” 张良笑起来,“倒是奇异,只是不知道哪里会有。” “如果…”白芷小声说着,“如果最后我们都还在的话…”我就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知为什么,想起张良的经历,似乎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也并非那么难以原谅。白芷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提那天夜里两人的对话,没有提自己与扶苏相识的事情,也许是忘了,也许是在等着自己主动说,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说。 无论是什么,她全部都不要去想。 此情此景,她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的余生,没有颠沛流离,没有受人欺凌,也不用整天思考着温饱的问题,她只想,让他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饺子,让他知道,他还可以…有一个家啊。 只可惜,她最后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而前方,伏念与颜路正准备着开启历书的相关事宜。 也因此,在她离开之后的几年中,她无数次想,如果当年她将那半句话说出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然而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 ............................ 白芷与张良的目的地名为历书台,是专门用于开启历书的。 嗯,真是通俗易懂,简单明了。白芷暗暗腹诽。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白芷打量着四周。 刚刚一直在想事情,竟未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张良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整个地域是一个圆形的场地,四周竹树环合,中央是一座台地,上面用石土垒起一个支架,那支架上下宽,中间窄,有点像…高脚杯? 嗯…这么现代化的模样?设计者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白芷再次暗暗腹诽。 支架上放着一本“书”,说是“书”,并不是如今所看到的纸质的模样,而是一种卷轴,上面绘有各式各样的星宿样式。 不过这与朝廷所颁布的皇历又有很大不同,朝廷委托钦天监观察天象,推算历法,由此形成皇历,这种历书范围更广。而小圣贤庄的历书,只是用来推算吉利方向,迎接喜神,祈求一年的吉利。 颜路不知何时走到这边,听到她的问话,顺口接到,“历书台一年只用一次,不常用,并且居于师叔半竹园的后面,位置偏远,便忘了向你介绍。” 白芷点点头,不过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夜观天象,不是应该夜里进行吗,为什么现在就来?”她看了看天色,虽然已经接近正午,但离夜晚不是还早呢吗? “一年的时间,这里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灰尘了,而且竹子也需要修剪,虽然这些已经在前些天弄完了,但还是要检查一下,不然若是有疏忽,师叔是不会愿意来观察天象的。”颜路温温笑着,有些无奈。 “咦?荀爷爷亲自来?”虽然知道荀况能力很大,但没想到这种天文历法的观测也是可以由他来办的。 “嗯,是啊,历书的事情都是交给师叔的。” “那我需要办什么吗?”白芷看着前方的张良早已和伏念一起忙着检查历书了,而自己却还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事情要做,你看我不也在闲着呢吗?”话虽这么说,可看他手上的蜡烛,就知道他有事情要忙。 白芷本打算不打扰他的工作,然后找点别的事情来做,正要告辞,却见颜路皱眉看了她一眼,而后轻声问道,“小芷,你很冷吗?” 再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白芷的身体微不可察的一愣,她似乎在组织语言,但又想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是的,她很冷,快要冷死了。从议事厅出来开始,彻骨的凉意浸透了披风,直入她的身体,若不是有内力相护,她现在应该在发抖了。最可怕的是,她根本找不到病因。这种情况从夏季将要结束时开始,愈演愈烈,她甚至不知道冬天她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应该找颜路师兄,或是荀爷爷看一看的… 可今天是…元旦啊。 若是不能帮上忙,也至少…不要成为拖累啊。 她笑了起来,在红衣的映衬下,如同冬日的寒梅,脆弱却坚韧,她说,“冷啊,师兄,所以…我能不能回屋里睡觉去啊?” 颜路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傻丫头,你不穿这么少,我们也不会让你干活的。下回偷懒可别用这么笨的方法了!” 白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噢!师兄那我…走了?” 颜路朝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实在无聊,找师叔玩也是可以的。” 正跑向远处的白芷听到这句话脚下一绊,差点没摔倒,转头回了一句,“我才不要再被拉着下棋!!” 历书台附近的伏念与张良听到这句话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暗叹荀师叔折磨人的能力。 只有颜路。 在那一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后,嘴角的弧度慢慢的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浓重的忧虑与深深的恐慌。 那人的装扮与微白的脸色无一不在提醒他,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ps:饺子初始在汉代。另外腊祭确实是祭祖活动,但在秦朝民间是否真的推算历书我不确定,因此本文中的历书活动、历书台均不可当真。 但皇历是真正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