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时,是三道精铁箍得结结实实的一个小木桶,外头桐油清漆不知涂了几遍,琥珀般透明光亮。桶里郁郁葱葱一崭儿齐长着肥厚娇嫩的茂叶,绿得好似要向桶外滚淌出来。
秦梦奇将桶安放好,正容对萧稹说道:“老太后圣寿将莅,借王上的喜气,臣恭献此草为老佛爷添寿!”
几个人顿时都怔住了,薛必隆献的礼是几幅名家的字画,书、扇,寿面、寿桃,总计约二百多两银子,他一向如此,大家也不觉其吝。郭彰独出心裁,是用华山千年老黄杨雕了一座瀛州九老对弈图,并一百枚金桃,还有一尊新山玉雕麻姑献寿。司马威的自不必说,花费也在万两白银以上。秦梦奇如今并不是精穷的人了,怎的竟弄了一桶草来献?
萧稹却不理会众人心思,看着那桶草笑问:“这是什么?”
“万年青,主上!”秦梦奇朗声说道,“臣无金玉珠贝,献此瑞草,祝我大齐万年万万年!”
”啊,万年清!”萧稹腾地跃下炕来,背着手至桶边细细瞧着,喜不自胜地说道,“亏你秦梦奇想得出来!”
薛必隆高兴得也过来细赏,啧啧叹道:“实实在在长得爱人!得提一个好名字既是献给天家之礼,何不就叫天光万年青?”
司马威心里倒觉坦然,他已服了秦梦奇:这么一件小礼品也如此推陈出新,压倒众人。他虽觉有点遗憾,倒并不恼恨反正郭彰也没得彩头听薛必隆给它取名儿,便也饶有兴致地插口说道:“薛公,只天光二字尚有缺憾啊!我以为应叫乾坤万年青!”
“那也没说全了,”郭彰挖空心思,拍着脑门儿笑道,“天地人称为三才,我看叫三才万年青的好。”
萧稹听几个臣子议论风生,自也想拟一个名字出来,正构思时,却听秦梦奇笑道,“不烦众位劳神了。拙荆给它起的名字虽俗些,我倒瞧着最好,恭请王上评议,她说这叫铁箍一桶万年青!”
“妙哉!”薛必隆笑容可掬,击节大赞道,“真正大手笔,非大作手不能为也!铁箍一统万年清嗯,好!”
萧稹却没有笑,近前双手抱起桶来,低头嗅了嗅,一股幽幽的清香扑鼻,青湛湛的叶儿颤巍巍、鲜灵灵,仿佛在对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