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死了！”李德笑道，“圣上夸你当初料事如神，说你是什么淮阴哎呀，你瞧我这记性……”

“淮阴侯！”罗赫双眼忽然一闪，说道。“对了，淮阴侯，还有……是陆逊一流人物！”

李德一拍脑门笑道，“好家伙，立了战功真是乖乖了不得！”

徐阶的死讯传到齐都的第二日，朝廷便颁下了邸报。齐都六部各司、顺天府各衙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焚香礼拜。为了表示喜庆，萧稹还下令大酺在京臣民，从直隶藩司提出酒来，各家各户分酒一斤。城里鞭炮此起彼伏响了个通宵，便是过大年初一也没这般热闹。

趁着满城喜庆，司马威说：“择日不如撞日。”也没查皇历就成婚了。他的官不低，老爷子司马倪又是头一把交椅，面子很大，连薛必隆和郭彰这样的人都搬动了，来贺的人盈厅积院。罗赫见前头热闹不堪，便踅到西院新辟的小花园里，坐在假山旁临水观鱼。

“培公！”谢澜也从前厅走了过来，一见罗赫便笑道：“那边萧言正寻你，你怎么钻到这儿来了？”说着，一把扯了就走，“来吧，一起瞧新娘子去！”

二人来至前庭，见从正厅到天井摆了几十桌筵席，客人正吆五喝六地猜着酒枚。新娘子已接进府来，顶着大红帕子，坐在堂屋里“囍”字桌旁一动不动。司马威披红挂彩，一身光鲜，见他二人进来，忙往首席上让：“哎呀，罗将军、谢大人，方才薛大人派人来说不得闲儿。我还以为你们也不赏脸呢，来来来，和萧言大人坐这里！”

萧言也笑道：“来迟罚酒，老规矩了，无论尊卑，每人三杯！”

三杯滚热的老酒下肚，罗赫环顾四周，只见簪缨满厅、觥筹交错，因悄悄问萧言：“徐阶死的详情你知道不知道？”

萧言脸色通红，将一杯酒推给罗赫，笑道：“我是今儿个听谢澜说的……”

旁边的人也很关心这类秘闻，一听萧言说起这事，便一边吃酒，一边竖起耳朵注意倾听萧言说：“徐阶当初造逆，说是迎立汉室后裔，其实打了五年仗，并没跟后汉达成一致。其实，老贼早就存心自己做天下之主了，名正言顺了。上月甘、陕败报传到衡州，他便立定主意要登极。就在衡州南郊筑坛祭告天地，自称汉朝皇帝，改元叫昭武，把衡州改为定天府，设置百官、大封诸将，又造了新历……”

”他是见大势已去。”罗赫自饮一杯，点头笑道，“要过过皇帝瘾嘛！”

“当然！”萧言继续道，“殿瓦也来不及换，就刷了黄漆，又搭了几百间芦舍算是朝房。他择的三月朔日，本是艳阳天气，不料刚坐上龙位，忽然狂风骤起，乌云四合，接着便是瓢泼大雨！朝房都连根儿拔起卷在半天，瓦上的黄漆也被冲刷掉了……这还不是上天的报应！”在座的人听了都有些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