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赫西翼的士兵正吃中饭,骤见对方大队骑兵挥着长刀,红着眼大吼小叫地扑了过来,竟狼奔豕突般逃得无影无踪。刚刚造好的木寨本就不牢,被敌兵推的推、烧的烧,冲得乱七八糟。刘春虽然顺利地砸了一座清营,因未得斩将杀人,心犹不足,便率军向东,直攻罗赫中军大营,刚近营盘,便听里头一声炮响,战鼓急鸣,一排接一排的箭急雨般射了过来,当头的战马被射倒几匹,后边的几匹马只是狂跳长嘶不肯向前。
刘春原以为箭雨过后,必有骑兵出来对阵冲杀,可是等了许久,见对方仍是猛射不歇,料是敌方急行军至此,不敢迎战,便留下三百骑佯攻主营,余下的由他自己率领去偷袭后边的右营。约过一顿饭工夫,罗赫的中营寨门洞开,里头的马队一声不发,潮涌般地杀了出来,足有一千余骑。为首一员将军身着红袍,大刀横马立在军前,指挥着军马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包抄过去,立时将那三百余敌骑团团困在中间。
此时,日近未牌,冬日昏黄。砂石滩上一千余骑纵横驰骋,战马交蹄,刀戟来往,闪出一道道寒光,卷起万丈黄尘。士兵们有的默不作声,拼命厮杀,有的打着赤膊狂叫着横冲直闯。被砍中的,有的落在马下,立时又被乱马踏成肉泥有的仍在马上忍痛挥刀有的被削掉了头颅,砍飞了天灵盖有的被刺伤了手臂,砍断了大腿。战场上到处是鲜血喷涌,人们的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地下到处是马尸人尸,惨号哀叫。喊声、杀声夹着鼓声、兵器撞击声、步兵们呐喊助威声,织成了一幅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战场画卷。
”罗军门,真有你的!”萧言站在高台上观战,朗声笑道:“不愧为治军老将!”
罗赫笑笑,正要说话,见寨后守门的守备方天贵踉踉跄跄跑进来,吓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喊道:“罗……罗军门,偷袭右营的折……回来了,攻我后……”一语未终,罗赫一柄长剑刺进他的心窝,把萧言吓了一跳。
罗赫平静地拔出剑来,用手帕揩去上头的鲜血,向左右说道:“守将擅离职守者,这就是他的下场命中军旗牌官关掉寨门,架起红衣炮,轰他!”
“是!”
“慢!”萧言手一摆止住了,“大将军,他只不过佯攻分我兵力,救出这三百人。只用排箭射他,杀鸡焉用牛刀?”
二人正议论间,后寨探马来报,刘春折向西南,增援去了。这时寨西的战斗已经结束,三百多敌骑只余下了十几个人,已向南逃去。眼见刘春大批骑兵滚滚而来,罗赫却命鸣金收兵。计算下来共计斩敌二百八十余人,齐兵死伤五十余人。刘春往返二十余里,至此时方知上了当,一边派人回去速请援兵,一边又向中寨冲杀。但寨中仍是老一套,没完没了地射箭。
刘春气得暴跳如雷,在马上狂叫乱骂:“婊子养的,有种就出来大杀一场!”
在中营的土台上,罗赫和萧言手中各擎一杯酒,碰杯对饮。萧言笑着叫道:“你回去报知马遥,这回没得彩头,待我休息半月后,再决雌雄!”
刘春气得发疯,狂跳着正要挥兵冲击,却听得对岸号角呜咽,这是在召自己回营,便用长刀指着罗赫道:“今日便宜了混账,呸!”只得悻悻撤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