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司马晴回身又向萧稹耳语道,“他娘是先王妃的乳母,事涉三朝。”
萧稹气得嘴唇直抖,徐阶不除,三朝不除,连这样的案子都不能处置!闭目想了一阵子,摆手道:“唉!报个急病暴亡吧!”回身又唤,“谢澜!”
“属下在!”
“御茶御膳房的人要一个一个仔细查查,靠不住的全换掉老太后、王后及我的用膳用水,要加倍仔细!”萧稹说着,解开了领口的盘扣,他显然太热了,又沉思良久才道,“李慧回太和殿侍候。”一场轩然大波平息了。
李慧按照“徐世子的筹划”重新回到了久违了的太和殿。从烟熏火燎的炉旁回到金灿夺目的殿堂,他似乎有点像在梦里,一切都熟悉,又显得有点陌生。萧稹次日下诏恢复了李慧六宫都太监的职位,李慧一下子又成了太和殿说一不二的首脑,真有点踌躇满志了。
当日萧稹在内殿详细询问了李慧有关世子府和刘止府的间谍情形时,不禁纵声大笑:“好,好!你若不是太监,真要放你去做边境总督,以毒攻毒去治治徐阶!不过,这件事你应该预先知会我一声儿呀,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嘛。”
“一来摸不清他何时动手,扑空了倒不好。”李慧沉吟了一会儿,眨巴着眼儿笑道,“二来先奏了主子爷,奴才就怕演的不像了!”
“还是你思虑周全啊,我要是先前知道了,指不定会笑出声儿来呢。也难为你一大把年纪了。”萧稹听了笑道:“回去告诉你妈,就说我的话,叫你二侄子过继到你这一房,先赏个举人。”这话比金子都值钱,已经不缺金子了的李慧喜得眉开眼笑。但他只笑了半个月。
这日下晚李慧骑马回家,“钟大仙教的焦山突然出现在路上,向他招手叫道:“你下来。”
“是焦大爷呀!”李慧滚鞍下马,拽着缰绳打了一揖,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硬着头皮笑问,“吃过夜饭了?”
“刘止大人叫你!”
“嗯……”李慧嘬着牙花子打主意,半晌笑道,“什么事这么急?走,到咱家去吃盅酒,再一齐去见刘止大人咋样?”他一向怵这个从来不笑的焦山,此时看着脸色不善,心里噗噗直跳。
焦山听了,只阴着脸道:“免了吧,刘止大人等着呢!”
李慧的心不禁一凉,一边走,一边偷眼打量焦山,盘算如何闯过这一关,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儿试探他的口风,那焦山却只一味支吾。
进了鼓楼西街,天已全黑了。一脚踏进刘府正厅,小毛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厅内点着明晃晃数十支蜡烛,照得白昼一样,上头的“钟大仙教”四个字阴惶惶的吓人,刘止铁青着脸,李柱、周全斌、朱尚贤、史国宾、王镇邦都是拧眉瞪目,脸涨得通红,直盯盯地注视着李慧不说一句话,一片阴森狰狞。
好半天,李慧才定住了神,笑嘻嘻上前请了个安道:“李慧给教头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