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光其实早已瞧见,手抓着棋子儿故作沉思,听郎廷枢这一说破,头也不回地说道:“老熟人了嘛,何必客气?”
“世子真会铺排,”萧稹渐至近前,呵呵一笑道,“看不出你这座府邸竟有两重天地!”和徐启光对弈的商战歌抬头看看,却一个也不认识,忙起身问徐启光,“这四位是……”
“王上!”徐启光突然失惊地叫道,丢下手中棋子,扯着惊愕的商战歌和郎廷枢一齐离座跪下,叩头道,“徐启光不知龙趾降临,未能接驾,伏乞王上恕罪!”
这位是齐王,也就是那位大人和白辰逸特别叮嘱的穿越者。商战歌一惊,盯着萧稹默默看了一会儿。
萧稹满面春风,一把扶起徐启光,说道:“你这就不对了,我若要拿这些怪罪人,岂不连晋惠帝也不如了?起来,都起来!”说着便打量商战歌,见商战歌布衣毡冠,气宇轩昂,双眸如星,目光闪闪,不禁暗自诧异:徐启光府中竟养着这样一个人物!口里却笑道:“这位观战的听谢澜说是郎廷枢先生!这位叫什么名字?”
商战歌也正打量着白辰逸一天念叨几十遍的“萧稹”,这位就是齐王,也就是那位大人和白辰逸特别叮嘱的穿越者。想到这里,商战歌一惊,盯着萧稹默默看了一会儿。见萧稹衣着如此朴素,举止雍容大度,心下不禁暗想:这分明是个老成青年了。可徐启光每日还是一口一个“娃娃”!听见萧稹问到自己,忙躬身答道:“属下乃白王麾下标营副将商战歌!”
“哦,商战歌!”萧稹仰脸略一沉思,白辰逸的心腹,也是穿越者么,别有深意地笑道,“是那位盗裘打虎的将军么?忠勇可嘉啊!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啊,”
商战歌没料到萧稹连这些事都一清二楚,不禁一愣,忙又答道:“蒙齐王错知,正是微臣!”
萧稹目中放出光来,盯视商战歌移时,忽然又暗淡下来,哈哈一笑道:“你们依旧下你们的棋,不要扰了你们的雅兴!我一旁观弈郎廷枢、谢澜,吴浩泽来,我们观棋不语,坐看你们龙虎斗!”
这盘棋已弈至中盘,激战正烈。照棋面儿上瞧,徐启光的白子四角占了三角,穿心相会,中间天元一带商战歌三十余黑子被围无援,已无生望,可以说徐启光胜势已定。商战歌显得有些沉不住气,又怕徐启光来侵最后一角,拈着棋子迟疑地在星位下退尖一步,萧稹还不觉怎的,萧言却微微摇头叹息。
徐启光已经听见了,他瞥一眼萧言,含笑在三路又投一白子,侵削保柱阵地。商战歌跟在白辰逸学过几招,毕竟初学好杀,便集中力量围攻,打算挽回败局,不料反被徐启光轻灵腾挪几步,深深打入了腹地,白子竟逃了出去,眼见将要与大棋相连。
商战歌知道求胜无望,便起身笑道:“全军覆没矣,不敢言战了!”
“你的棋艺看来是受过高手指教的。”徐启光道,“病在求胜心太切,杀心过重,则反失先手。”说罢看了萧稹一眼,脸上不无得意之色,想想又补了一句,“岂不闻烂柯经有云,弱而不伏者愈屈,躁而求胜者多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