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当演员吗?救我出来的同伴里有一个女孩叫安琪儿,她死的时候才13岁,她告诉我,她的梦想是希望能做一个甜点师,每天都能吃很多的蛋糕。成为旅行家,走遍我们脚下的每一处地方。她想当画家,喜欢各式各样的漫画,她想当演员,想被很多很多的人喜欢,想当猎人,因为很多地方有猎人执照才能去。可是她的梦想一个都没实现,她就被残忍的杀死在奥斯米亚城,我的人生是由很多人的性命换来的,就因为此我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后悔我为了报仇所做的一切,在杀死别人的那一刻我就有被别人杀死的准备,杀人与复仇,这本身就是个无解的循环,你可以为了你的父母对我复仇,我也会为安琪儿,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复仇,我在照片里见过你的父亲,我记得他。我从那座大厦里逃出来之后曾经在他附近求助,因为害怕我打扰他的生意,他在我面前关上了店门,关上了我求救的大门,断绝了我所有的希望,无辜?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无辜。又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呢?就连我自己也是帮凶。” 人是师傅杀的,或是被我杀的,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沉重的罪孽。 茜茜手中的刀落地,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很久,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我坐在那里好半天动不了,额前全是冷汗。库洛洛上前搀扶我被我一把推开:“你走开。” 挣扎着起身,狼狈的一步步走着。身后突然传来很大的惊呼声:“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身体突然一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突然拨开人群向那里走去,茜茜静静的躺在血泊里,四肢不自然的扭曲,口中吐出大量血沫,身体微微抽搐。 她看到我,张开嘴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我木木的走上前蹲下凑近她的嘴边,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我说着:“萏萏,对不起。” 茜茜合上了双眼,我身边的人又一次先一步离开了我的世界。 手抚上她的脸,但是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办法用出念了。 我麻木的起身,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雨滴像丝线一样轻轻飘落在我的身上。 “新年快乐,我是茜茜,今年的新年我们一起过吧!”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有一个女孩拥抱过我,给过我一丝温暖,而现在,她也不在了。 巨大的鸣笛声响起,我慢一拍的回头望去,一辆卡车正快速驶向我,司机使劲拍着方向盘,因为猛踩刹车卡车的轮胎在地上带出巨大的摩擦声。 从玛丽那里逃出来那次,我也差点被撞死了呢,那一次我用念救了自己,而这一次…… 眼前的景色突变,周围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我被抱在温暖的怀抱里,是库洛洛啊,他又来救我了。 身体已经无力支撑,因为大量失血而意识模糊,他抱着我快速奔跑着,小心的让雨不要淋在我身上。他带我来到了玛奇身边,撕开我伤口处的衣服,看起来很狰狞的伤口在念线的缝合下很快痊愈,那里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我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不想动弹。库洛洛碰了碰我的脸:“什么时候不能用出念的?” 我一点也不意外他能发现,毕竟他是那么敏锐的人。“窝金活了之后就不能用了。” “这是复活的代价?”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已。” “念能力者在伤重濒死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出现短暂失去念的情况。”他皱着眉看了看我:“你的身体已经差到这样地步了吗?” 我没有回答,闭上双眼,好累,好冷。 身体本来就没好透,这两天又冻着了,当天晚上我就又发起了高烧,库洛洛喂我吃了几次药都被烧得人事不省的我吐了出来,我昏睡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坐了起来。 今天是茜茜出殡的日子,换上黑色长裙,我来到了墓地,茜茜的双亲都去世了,她的葬礼是公司操办的,那样鲜活的一个姑娘转眼间已经只存在于照片里,一方小小的墓碑埋葬了她年轻的生命。 只有寥寥几个粉丝来看她,在她墓前伤心的哭泣,库洛洛陪着我一起来的,我想茜茜更愿意看见他吧,茜茜的粉丝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她们并不知道我和库洛洛和茜茜的纠葛,不然恐怕我会被愤怒的她们赶出去吧。 在她的墓前放上一束白玫瑰花,我美丽的姑娘,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再烦恼,不再忧愁。 一片低微的哭泣声中,冷漠的站在那里的我是那么突兀。 我没有站太久就离开了,这束花花光了我最后的积蓄,死去的人已经无法再回来,而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 这些日子我再没有看到那些前来追杀我的人,我问库洛洛是不是他帮我做了些什么?他对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然而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他阻止了,他平静的问我:“你有住的地方吗?” “有。”我有出租屋。 “那你有钱吗?” ……钱包里还有一枚10戒尼的硬币。 我干巴巴道:“我可以打工。” “哦。”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追杀你的人并没有完全放弃,你现在没有念,你是打算用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去打败他们吗?” 我忍不住道:“这都是我的事吧,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我掉头就准备径直离开,脑后却突然一痛。 昏迷前最后的念头,库洛洛你大爷的。 我被强迫呆在他眼皮底下养病,中途试图逃跑3次,未果,被他干脆利落的一招劈晕,于是我学乖了,我这次真的是元气大伤,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也没恢复过来,不过精神倒是好了点。 我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后他倒是允许我下屋走动了,我喜笑颜开的逃跑,没笑出一小时就被抓了回来,遂大怒:“你是不是又在我身上下追踪道具了。” 他轻哼一声嘴角勾起微笑。 你妹啊! 有一天,我突然见到了一位故人,他来到这里找到了我,班森。 他变了很多,曾经不管经历多少挫折都能开朗笑着的那个男孩现在却沉默了很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眉目更加深邃,我也更看不懂他了。 他看了看我和库洛洛,把我带到了一边的角落里:“你最后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啊。” “并没有。”我犹豫了一下:“这些年你还好吗?” 他轻轻笑了下:“怎样算好呢?” 我沉默了,一时不知道怎样去答。 他倒是很平静:“这些年我一个人去了不少地方,后来我意外得知有一批人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那么,是你告诉了他们吗?”指尖掐了掐掌心。 “不是哦。”他的语气淡然无波:“这些年我虽然一直不能介怀,但是我不会出卖曾经的同伴。” “对不起。” “没什么,我虽然没告诉他们你的消息,但我也没有阻止他们探查你的信息,我无法说服自己不怪你,也无法说服我自己。” 是啊,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听说小滴也在他团里是吗?” “嗯。”我点了点头。 班森笑了起来:“这个男人是有多大的魔力,你们一个两个都围着他不放,那样的男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没有心的吧。” 我垂着眼没有回答。 班森继续道:“这段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放出的消息,说克劳德的死和你有关,我找了很久找到了出卖你的人的幕后主使,把她带了过来。” “诶?”我有些经验,“幕后主使,那是谁?” “我把她打晕了丢在后院里了,你回头自己去看吧。” 我迟疑了一下,“谢谢。”咬了咬唇:“为什么你还要帮我?” “为什么?”他的目光看了看天空,那是流星街的方向,“因为娜娜最喜欢你了,她一定希望你活着。” 娜娜……我的心中泛起阵阵苦涩,她的音容笑貌还在我的脑海中栩栩如生。 班森转身准备离开,我叫住他:“你能留给我你的联系号码吗,我和……小滴和你,我们以后还能再联系吗?” 他背对着我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对我说道:“好啊。” 我掏出手机存入他的号码,顺道拨打给他,他存号码的时候我意外的看见他手机上游戏的app,那是之前娜娜爱玩的那款游戏。 我有些惊讶:“你也玩这个吗?” “是啊。”他笑着摇了摇手机:“我记得娜娜告诉过我,我超过了她她就和我在一起,这些年我一直有玩,技术越来越纯熟,现在我终于超过她了,可是她人呢?” 记录每赛季清空一次,娜娜曾经的成绩早就没有了,论坛上也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个百分百胜率的战士。 13区的娜娜犹如昙花一现,还没有来得及发挥她的天赋,找到属于她的舞台,就凋零在了流星街。 班森最后向我点了点头:“我走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你说。” 我犹豫着:“娜娜死的时候你告诉过我,当时是库洛洛骗了我,克劳德毫发无损,这是真的吗?” 班森的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意,他靠近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当然,是真的。” 果然是这样啊,那个人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班森离开了。 在原地发呆了一会,我走到了后院,蜘蛛们已经好奇的围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左看右看。 那会是谁呢?大家的个子都太高了,我垫着脚看了半天没看到,看到我走来,大家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挤出人群,笑容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凝结了。 她为什么还活着? 从来没有人在我的念下还可以活着的。 诺雅,那张如老妪般苍老的面孔,我做梦也不会忘记。是她啊,那么所有的答案都有了解答,是她出卖了我。 我们两两对视,她看我的目光里满是仇恨,我的嘴角慢慢的挂上一抹嘲弄的笑意,我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真让我意外,你为什么还活着呢?我记得我只给你留了一个月的命啊。” 飞坦眯着眼睛:“这人是谁啊?” “你不认识吗?这可是你们的老熟人啊。”我笑语晏晏的蹲下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库洛洛:“不认识你的老情人了吗?” 库洛洛不动声色:“我的品味还没有这么糟糕,谢谢。”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快意的笑了起来,眼泪都差点笑了出来,捧着肚子我直起了腰,干脆利落的踩住诺雅的脚踢了踢,因为大病未愈身体没什么力气显得完全没有杀伤力,真是可惜。 诺雅怨恨的看着我:“你居然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年纪也没变过,是用你的念偷取了别人的生命吗?” 我托着腮:“你猜?” 芬克斯有点好奇道:“所以说这个到底是谁啊?” 我好笑的看着他:“不记得了吗?这位女士可是你们曾经团员8号的妹妹啊。” 芬克斯有些惊讶:“她?诺奇妹妹,她怎么老成这样了。” 玛奇淡淡道:“我记得是叫诺雅吧。” 我戏弄的看着诺雅:“你怎么还活着呢?如果我是你,老成这样我早就去死了,怎么样,顶着这幅尊容每天走在别人的眼光下的感觉不错吧?” 诺雅愤恨道:“你别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当然得意了。”拎起她的头发:“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正因为有你当年的帮助才有了今日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