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你说的那个踩雪踩出小调的哥哥怎么还没来?”
侯南北拽了拽书包,她斜眼看了眼前的几个男孩子,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要你管!”
“切,谁想知道一样,小陆咱们走!”
“走走走,”罗庄揽着自己的好兄弟,边走边吹嘘道,“哟哟哟,东南西北又没人要啦!哈哈哈哈……”
“罗大壮,你有病吗?”侯南北抿着小嘴,黑亮的眼睛瞪着回头的两个男孩子。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能踩小调的人怕不是你编的吧?你上次说梁新阳来接你,梁新阳来了吗?”罗庄个子在班里算是高的,他搭着罗陆的肩,讽刺着早上抢走他们小组拿小红花的侯南北。
侯南北是个有骨气的姑娘,她一点没被刺激到,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罗陆出声警告:“你说话小心一些,罗大壮,新阳舅舅过几天就回来了!”
罗庄耸了下肩,无所谓道:“来就来,你个告状精,我奶说他姐跑了,他以后就不是你小舅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帮你!”
“你胡说什么!新阳舅舅就是我舅舅!”侯南北睁着眼睛,漂亮的眼睛表面浅浅覆盖了一层水光,“你撒谎!我明天就和夏老师说你说空话骗人!你这学期小红花都别想要了!”
侯南北大声吼出来的话让罗庄下意识后仰了些,小红花作废是件大事,他立马反驳:“我没胡说!你婶婶就是很久没回来了!我没说空话!”
“你婶婶要和你小叔离婚,两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以后,梁新阳就不是你小舅了,他不会来接你了,你们就不是亲戚关系了,更没人帮你了。”
罗庄说的头头是道,他看着憋着眼泪的侯南北,又看了一眼自家兄弟罗陆,大着胆子道:“这就是实话,你告诉夏老师,夏老师也不会罚我!”
“你婶婶就是要和你小叔离婚了。”罗庄生怕自己不占理,他又半抬着头强调了遍。
“你……呜啊啊啊啊……你欺负我!”侯南北哭得很大声,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
“你……你哭也没用,我没说错,我不道歉!”罗庄躲在罗陆身后,探头嘴硬。
罗陆被夹在中间,他嘴笨不会说话,哄人和调解都不是强项,他身前身后看来看去,左右不知道如何是好。
“哥……”
罗庄拍了拍罗陆的肩,小声安慰:“没事,咱们这就算是把早上的仇报了,”他看了看还在哭的侯南北,手下拽了拽罗陆的书包,“走,咱们快走!”
“你们给我站住!呜啊……”侯南北小脸往袖口胡乱蹭了蹭,她捡起路边的雪团,用力丢了出去,哭着喊道,“你婶婶才会和你小叔离婚!”
“新阳舅舅一回来,我就告诉他!你们死定了!咳咳”侯南北太激动,喊完就在原地咳嗽了起来。
跑远些的罗庄拉着罗陆听见之后回头哈哈直笑:“哈哈……让你抢我们小红花!活……哎哟!”
因为咳嗽的缘故,侯南北半低着头,她听见不远处的惨叫,立马抬了头。
罗庄因为转头笑话人,撞上了从拐角拐过来的周北嗣,一屁股栽坐在进雪地上。
罗陆被他拉扯着没站稳也陪着他摔坐在地。
“让你笑话我!臭大壮!”
周北嗣伸出去的手被罗庄一把推开,他仰着头轻哼一声,拍着屁股越过了周北嗣。
周北嗣回身看了一眼。
捂着屁股的小男孩低着头,身侧的另一个靠近男孩耳边低声问道:“哥,你没事吧?”
再远些就听不到了,周北嗣提步往前走。
侯南北本就追罗庄两人追出去几步路,此时更是直接跑向了周北嗣。
眼泪糊满了小脸蛋,她跑得很快,但是靠近周北嗣时低着脑袋微颤模样,像朵被打蔫的太阳花。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简直不要太可怜。
周北嗣蹲下身揉了揉侯南北的头,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侯南北本来就哭得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周北嗣时又开始冒泪花,她抖着音喊人:“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我错了。”周北嗣抬指轻轻擦拭侯南北的眼角,“不委屈了,南北乖。”
侯南北扑进周北嗣怀里,哭腔更重:“他们……他们欺负我!”
“嗯,哥哥抱抱。”周北嗣把手套给侯南北带好,伸开双臂把人抱了起来,提步向前走。
“嗯。”侯南北趴在周北嗣肩处抽噎着回话,情绪有些不稳定。
“你也看见了,他们跑太快,摔了一跤,”周北嗣轻拍怀里小人的背,哄道,“别哭了,他们已经被惩罚了。”
“哼!”侯南北想起罗庄坐在地上的场面,心情和缓了一些,她趴在周北嗣的肩头没了动静。
周北嗣也不催,又抬手把侯南北的帽子带好,脚下走得更稳。
过了小桥,经过了卫生所,踩在一早两人踩雪踩出小调子的地方,侯南北在周北嗣肩处小心翼翼地唤道:“北嗣哥哥。”
周北嗣:“嗯?怎么了?”
“大人为什么……要离婚?”侯南北怕自己说的不清楚,她又添了句,“他们说我婶婶要和小叔离婚……我不想让她们离婚。”
周北嗣微侧头轻声问:“南北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离婚?”
“一个有爸爸和妈妈的家多好啊,婶婶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婶婶和叔叔离婚了,小宝宝怎么办?”侯南北的话越说音越低,她用了些力气回抱着周北嗣,“我不想她和我一样也被大壮他们欺负……”
周北嗣停了很久才说道:“我想了很久,你要听一听吗?”
侯南北立马小蒜一般直点头,还处于婴幼期的奶音还没恢复成原来的活力和精神。
“想听。”
周北嗣手下停止了轻拍,他用侯南北所能理解的方式开了头:“如果南北要赢小红花,缺少一个搭档,你会选班里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