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出好戏(1 / 1)我在异界当老师首页

算术是乐冲的强项,或者应当说,所有高考要考的科目都是他的强项。    作为一位势要拿下高考状元之位的天之骄子,他不得不保证每门功课都接近满分,哪怕是他最厌恶的文史课,也要严阵以待。    在中等学院读书时,乐冲最喜欢上修行课,升入高等学院后,他最喜欢上的课成了算术。所有老师中,他最喜欢的也是教他算术的蒋明退老师。    因为蒋老师的算术教得真的很好。    他很认真,很负责,且很有实力。    这世上似乎就没有蒋明退解不出来的算术题,无论乐冲拿着怎样难的算术题去问蒋明退,都能得到一个正确且令人信服的答案。    今日算术课上,乐冲又遇到了一道难题。这道难题因受了短暂的课间休息时间所限,未能解开,蒋明退便让乐冲在今日放学后,来寻他,他会在老地方等乐冲。    按老规矩,替乐冲解答完这道算术题后,蒋明退再回府用膳。    老地方是一棵大树下,皇家学院有许多棵树,这一棵树同旁的树无甚区别,但乐冲却能极快地找到这棵树,因为他常来这棵树下问题。    乐冲还未走至树旁,便见到了树下的两个人,也隐约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声。    贵为皇子的乐冲不是一个喜欢偷听之人,但他很清楚,有时偷听会听来许多意想不到的秘密,今日,他一时意动,躲在了另一棵树后,静心聆听。    “蒋老师,还有一事呀。”乐冲认得出,说话的这位是护安队队长蓝巴府,乐冲不大喜欢这人,但却知晓这人和蒋明退的关系极近。    乐冲不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不喜欢一个人便是不喜欢,不会因旁人而改变。    喜欢一个人便是喜欢,也不会因旁人改变。    “何事?”应声的便是蒋明退。    蓝巴府道:“我听闻邱主任请不知老师去了趟十诫堂呀。”    蒋明退道:“想来是近日学院风纪之事。”    “近来学院风纪确然有事呀。”    “哦?”    “一年级的新生在学院中捡到了一幅春宫图呀。”    蒋明退平静的脸上露出讶异之情,道:“竟有这等事。”    蓝巴府道:“你想想,近来朝廷本就在严打春宫艳文呀,成人看这些,已不是件好事,更莫提我们学院中的这些未及冠的学生们了呀。”    蒋明退想了想,问道:“料想邱主任应是要让不知老师寻出学院中私藏春宫之人,好正风肃纪,不知老师向来办事得力,应当是不成问题。”    蓝巴府讥诮道:“若是平日,说不准是手到擒来,可这回便不好说了呀。”    蒋明退更奇,道:“哦,不知这又该从何说起?”    “我听那邱主任猜测呀,这春宫图未必就是学生藏的,说不准是老师藏的呀。”    蒋明退不解道:“可这学院中的老师大多在外有府邸,就算当真心怀欲念,买了这些违法之物,也应是好生藏在家中,又怎会明知故犯带到这学院之中呢?”    蓝巴府嘲讽之意更甚。    “蒋老师此言差矣呀,莫忘了学院中还有些一穷二白的老师蹭着学院的屋子住呀。”    此话说得好似他当初不曾蹭过学院的屋子一般。    乐冲听到此,轻轻皱了皱眉。    他不大喜欢一个人,向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蒋明退也皱起了眉,道:“蓝队长,你这话便不中听了。在我瞧来,那几位老师是真两袖清风,甘愿陋屋简住,一心只念教书育人,实乃我等楷模,尤其是不知老师、马克老师,还有李老师。”    蓝巴府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听闻那张春宫图是日式春宫图,我们学院里面,可只有不知老师一位日族人,如果是他私藏春宫,那这事就太有趣了呀。”    蒋明退道:“空口无凭,蓝队长这些话当真是平白冤枉人。如若是往日倒还好说,可近日朝廷严打,若学院中的老师当真藏了这等图,真追究起来,保不齐连老师之位都保不住。”    蓝巴府点头道:“是这个理呀。”    蒋明退又道:“但凡事讲证据,不知老师正直,我不信他是这等人,除非三位老师屋中当真搜出了违法之物。”    说到最后,蒋明退压低了声音,似觉此话不该被人听去,乐冲一听蒋明退声音压低,听得便更为认真。    蓝巴府笑道:“不过这共居一室,就是有一点不便呀,你说如果一个寝室里真搜出了违法之物,那到底该算是谁的呢?”    蒋明退点头道:“这倒是难以决断。”    蓝巴府道:“以不知老师的性子呀,恐怕会采取连坐制,既然说不清是何人的,那便整个寝室一道受罚呀,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快刀斩乱麻吗?”    “不知老师向来公正严明,恐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这可不好说呀,蒋老师,你心善正直,旁人可不是这般的呀。”    远处的蒋明退站得笔直,正直的人向来也会站得很直。    但乐冲却一时忘了,护安队队长一身蓝衣劲装的蓝巴府也站得很直。    蒋明退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似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压得更低,问道:“还有一事,我有些好奇。”    蓝巴府道:“蒋老师好奇何事呀?”    蒋明退道:“也不知那春宫图出自哪位画师之手?”    蓝巴府听蒋明退问及此事,也大感新奇古怪,道:“我听闻,那张春宫图可是出自名家之手呀。”    “哦?”    “乃最炙手可热的日族画师苍井玛利亚之作。”    蒋明退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蓝巴府道:“我早说了,蒋老师正直呀,不是这邪道中的人呀。”    蒋明退似忽想起某事,左看右瞧,蓝巴府问道:“怎么了?”    蒋明退答道:“方才我便同你说了,我在此是在等乐冲同学来问题,不知为何,按理说已过了放学时辰,乐冲同学还未至此。”    乐冲听到此,也知到了该现身的时候。    此刻的他很满意。    因为他今日听到的事远超过自己所料想的,且都是些极有趣、极有用的事。    乐冲神色如常,步子迈得悠闲,从树后现身,朝两人走了过去,笑道:“让蒋老师久等了,学生放学后耽搁了些时候。”    蒋明退微笑道:“我也刚至此地未多久,且还碰上了蓝队长,我二人相谈起来,更觉时光如飞。”    乐冲好奇问道:“我在远处便见老师与队长相谈甚欢,也不知在谈何事?”    蓝巴府和蒋明退相视一眼,目露尴尬。    学院的老师都知,有些事老师了然便好,说与学生听了,反倒不美。    乐冲明白这个道理,也懂蒋明退的难处,不再追问。    蓝巴府借口还有公务在身,离开后,蒋明退便同乐冲讲解起了算术题。    乐冲问的是一道解析几何题。    蒋明退讲题时,同平日没有两样,极为认真仔细,难解之处,会多讲几遍,务必要让所有问题的学生听明白。    平日里,蒋明退讲题,乐冲会全神贯注,但今日,他却止不住走神。    乐冲眼前是纸上的图形、字母、数字,但满脑子都是蒋明退和蓝巴府的那番对话。    他是一个聪明的学生,这种聪明不仅仅表现在学业上,更表现在把握机会上。    乐冲会把握每一个可乘之机,利用一些手段达到自己欲要达到的目的。    这一切的原因非常简单。    一来,因为他忘不记那夜的耻辱,更忘不了自己的决心,从他听闻李去疾的名字起,便下定了决心,要将其赶出皇家学院。    至于二来……    “因为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学生。”千达酒楼里,蒋明退替蓝巴府斟了一杯女儿红,悠然道。    常日里,他们二人不会连着两天喝酒,但今日,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他们很快乐。    世人常说,借酒消愁,可却忘了,人快乐的时候反倒会更想喝酒。    快乐来源于奸计的得逞。    “但前提是他真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呀,你当真确定这事?”    “我确定。”    蒋明退轻抿了一口酒。    “我当了十年的老师,如若连一个学生认真听讲与否都瞧不出,那我这十年老师怕算是白当了。今夜下午的那道题,他听得极为不认真,分明是在走神,想旁的事情。”    蓝巴府笑道:“正如你所说,我们的三皇子殿下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呀,他不仅是个聪明的学生,还是个会记仇的学生呀。”    蒋明退道:“如今机会来了,而聪明的学生向来都会好好把握机会,我敢断言,他在听完那道题后,心中便已经设好了一个局,应当还是一个极为巧妙的局。”    蓝巴府笑得更欢,道:“学生的局又怎会设的比老师巧妙?学生设的局就算再巧妙,那也是从老师处学来的,你最后的那一问当真是绝妙至极。不过,他们困于学院,就算知晓了春宫图册是出于哪位画家之手,又有何用呢?我原以为你会将那些图册给他们,未料到你给了老头子,莫非那群学生还当真能搞到苍井玛利亚的春宫图册?”    蒋明退道:“你莫忘了,二十多年前在学院读书的皇帝陛下可发明了一样事物。”    蓝巴府摸了摸后脑勺,滑稽道:“我可还真忘了呀,皇帝陛下发明的是何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