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五天的年假,从启程到回归,一共九天。 王苏拍照发给宋池,她写的信息是以前只在你的画里见过的场景。 宋池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曾经到云南腾冲外出采风,有张画一直被挂在费洋酒吧的办公室后墙上,宋画家嘲笑自己画画浓墨重彩的风格跟纸醉金迷的夜店真是契合得不要不要的。 王苏就在镇上周末集市熙熙囔囔的人群之中,和曾经在费洋父亲手下工作过的一位苗警官见了面。 在古老的云南土楼改建的当地派出所里,苗警官苦笑道:“我当时和费科长一直在一起,七年一起办案,费科长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挡枪挡雨的,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毒贩集团在云南公安的卧底。” “社会新闻播报模糊,请问你们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王苏的话。 苗警官摇摇头,说道:“我只要有休假,就回山里探望妻儿老小,那次也是休假,回到镇子上其他人就跟我说这费科长拿着个假的缅甸身份,从打洛混过边防,跟着缅甸那边的人跑路了。” 见王苏一脸的不可置信,苗警官看了看叶炫,说道:“这位叶先生给我打电话向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我本是不想说的,但费科长一出事,当时埋伏在腾冲的整个刑侦组全部更换了新人来执勤,我这种多年经验的老干部,就直接降职,让我来这派出所管管户籍看个门来啰,现在不出生入死了,工资也低了,我坦白讲,是叶先生说我只要愿意说,他就给我美金,我想想也是我们省边境众人皆知的事情了,上头也不会怪罪我,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不给我钱,先去打洛的黑市上打听打听,江湖上的故事可就更多了,连费科长本身就是缅甸人,他们一家都是缅甸的间谍这种疯话都有……” 王苏记得,费洋曾经说过,虽然办案紧张,但腾冲风景绮丽,他爸爸曾经带他去过的那些地方,他都想带着王苏再去一次,他想在一米阳光的美景里吻她,他也曾在这里度过了高中三年级暑假的一整个月。 打洛和腾冲相距800公里,叶炫租了辆车,和王苠换着开,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深夜才吃上一碗饱腹的米线。 跟着苗警官提供的黑市线索,第二天三个人就踩了进去。 拿出费洋父亲照片的那一刻,人群便神秘地笑着,朝三个人兴奋地走过来。 王苏突然之间感到密布在周身的害怕,拉起叶炫和弟弟一路狂奔了出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再去,鼓起勇气再去这黑市,房屋都紧闭着,第一天的场景跟完全没存在一样,周遭一片寂静,连人影都没有。 王苏想到了打草惊蛇四个字,她想和单位那边再多请几天假,呆在当地等等变化。 叶炫反对她的想法,在第六天时坚持自己的意见,强拉硬劝,带着王苏和王苠开车回了腾冲。 苗警官的话语里,翻过来覆过去的意思,就是那几句不相信,拿不出证据,事实就是每个人都不得不相信。 回到腾冲的第二晚,也是离开云南的最后一晚,在和顺古镇的夜色下,小酒馆里三个人推杯换盏,王苠去后院洗手间的时候,整个古镇开始有轻微的晃动。 那晚在北面的大理州发生了6级的地震,腾冲有轻微震感。 和顺古镇有几分钟的断电,在断电的一瞬间,王苠在洗手间,叶炫在吧台前一把搂住了王苏的肩膀。 可能因为喝多了,王苏趴在他耳边苦笑道:“我有时候甚至希望某一天,我和费洋能互换身体,我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把话讲清楚,能不能把他的难过都告诉我,他这个人永远就是这样,小挫折小伤口,就一把狠狠推开我,偶尔过得还不错,就会来找我,我就这么被呼来唤去地折腾了十几年,最后他只有一句对不起,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一句对不起算什么,对不起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不起才三个字,有什么用……” 王苏后来直接倒在吧台上睡着了。 叶炫也喝多了,在睡着前,他记得自己一直摇着王苠的肩膀不停地说:“现在他们不合适了,彻底不合适了,也许除了王苏以外,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