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尼的房间里洗漱完毕出来,猎鹰阿福在床边对着娜卡低鸣一声,多利波尼两夫妻正坐在床边上你侬我侬。 娜卡正有点尴尬的时候,波尼就把多利一脚踢下了床,勒令他今晚滚去佩金那边睡。多利倒也不恼,老老实实地收拾枕头被褥就“滚”了,临走前还回头关心了一句: “娜卡,别难过,加油。” “嗯嗯,谢谢你哦,多利。”有了这两人的关切,娜卡心里好受多了。 多利一出门,波尼立刻拿了个吹风筒,拍拍床铺示意娜卡坐过来。她指尖撩起娜卡刚刚洗过的发丝,让热风吹入每一处间隙,舒服得娜卡眯了眼睛。 “头发长了不少耶,都快过肩了。” “是么?那下次找个时间去剪一下。” “对了,现在没别人在,你总可以和我说了吧?”随着风筒呜呜的震动声,波尼终于是开始“拷问”她了,“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也没什么啦,”娜卡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整个人有些懒懒的,“茜茜和我聊了一些事情,她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船长了,说是很喜欢他。” “什么?!”一听这话波尼顿时炸了,把风筒关掉丢开一边,扳过娜卡的脸死死盯着她,不敢置信地问道:“公主她说她喜欢船长?是男女那种喜欢吗!?” “嗯,是啊。” “那你还这么淡定……?”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娜卡,波尼疑惑得很。 “额……有人喜欢船长,是好事啊,”娜卡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茜茜长得那么漂亮,看着和船长很般配呀。” “那……那你呢?!你怎么办?”波尼抓着她的肩膀疯狂地摇,“你就放弃船长了?还是你觉得自己赢不了那女人啊?” 放弃……船长?娜卡发觉自己听不懂波尼话里的意思,只是这个说法让她心尖一颤,某些东西又稀里哗啦地搅动起来。 赶紧挣脱波尼的手,答道:“什么叫放弃,我对船长只是有点花痴病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公主和他怎么样,与我没关系吧。” “没关系?你糊弄三岁孩子呢?!”波尼看着这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气得感觉有口血闷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想起之前佩金和她吐槽过娜卡是个不解风情的顽石脑袋,原来真的没骗她!这家伙完全不开窍! “你你你你你……要是和你没关系,你刚刚在办公室的反应算什么?” “啊?我也不知道,”娜卡才想起这茬,泄了气一样往后倒在床铺上,发丝在床上铺开成花,喃喃自语:“那时候胸口有种闷着闷着的感觉,特别难受……大概是犯病了?” “犯病?喂喂喂喂……”波尼也不满地趴下去,单手撑着脸看她,“你真的以为世界上有花痴病这种东西么?” “应该有吧,比如说荷尔蒙不平衡就会脸红心跳什么的……” “白///痴!”波尼一个手刀劈上她的脑瓜,砸得她眼冒金星,“什么荷尔蒙啊,又是脸红又是吃干醋的,还有平时在他面前那个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就是喜欢船长吧!” 娜卡呆呆地看着她咆哮完毕,愣了好几秒突然抄起一个枕头搂紧,整个人骨碌碌就滚到另一个角落,还没等波尼把她抓回来,她已经闷闷地出声了:“没、没有的事情,只是……真的只是花痴病而已,我睡一觉就好了!” “喂你得正视事……” 波尼恨铁不成钢,嘴边的“实”还没出口,娜卡已经打断她的话:“波尼别管那个了……太晚了,我们睡吧。” 床头灯暖黄色的光落在娜卡脸上,给她笼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调。她说话时始终低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秀气的眉毛极为少见地耷拉下来,暴露了她正处于颓丧的事实。 “你……”看着这个怂成一团的人,波尼也没了脾气,只好拉熄床头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钻进被窝,然而还是没忍住絮絮叨叨。 “我说啊,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是呢?你样子又不差,身材也好,还和船长他们……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感情基础怎么就不能争取一下?亏你之前还跟我把牛皮吹到天上,说女海贼看上男人就抢,害得我以为当了海贼就可以蹬了多利随便睡帅哥了,结果呢?我男人睡不到,你也是个怂包……” 波尼语气很凶,说出来的话却分外滑稽,黑暗中传来娜卡没忍住的噗嗤一声。随后还有她轻轻的回复: “……波尼,不是所有一起长大的人都能像你和多利一样幸运的。虽然对船长抱有了那样的感情……但只是个意外而已,有资格站在他身旁的人,不会是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 她相信罗是注定不同凡响的人。可是她只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出海除了想多见识几种珍稀矿石外,就只有和他们呆在一起……至于最后会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你哪里是胸无大志,胸大无志还差不多!波尼一想到自己在某项女人的骄傲上居然被这个石头脑袋完爆,而且这石头脑袋本人还毫无自觉,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没等她把内心的吐槽吐出来,然而脑海里却闪过一个画面——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珠在窗户玻璃上滑落,撑着黑伞的男人在窗外,沉默着用眼神催促某人离开。而那个从谈话开始就漫不经心搅咖啡的女孩,在看到他那一刻,一双眼睛就活了过来,刷拉一下站起来,对自己匆匆忙忙说了告别,迈腿出去时还差点绊倒。 她这般心焦,也不知道是由于慌张还是……急着去见那个人呢?那样喜欢一个人却不自知,这已经不是用迟钝能解释的程度了吧。 从回忆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波尼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晚安吧!” “晚安,波尼。” 接下来几日,在罗和公主的共同努力下,毒素的成分解析已经完成,解药的研制终于步入正轨。根据推测,解药还需要一种罕见草药的原液,而这种草药只分布在森林深处,于是公主安排了医院的副院长科林,带着一队医疗人员去了森林采药。 一切工作看上去还算顺利。几个在研究室的人也被遣回医院给病人做实验治疗,其中夏其因为前几天那番口无遮拦的八卦,一回来就被佩金抓着用文件夹在脑门上砸了几个大包,哭哭啼啼地来和娜卡道歉,娜卡对他的脱线一向无奈得很,当然只能选择原谅他。 何况夏其只是在说他看见的东西而已,娜卡也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他。都能出海混这口饭吃了,大海的儿女们,情情爱爱有什么放不下的……更何况他们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麻烦——某一天有信鸽钻进了医院的办公室,在佩金的桌上嚣张地拉了一坨屎,还留下一封绑架信。 信来自那天在森林里袭击他们的山贼,内容写得意简言赅,48小时内不交出毒素的解药,他们就把科林医生等人撕票。换句话说,那些被派去采药的医生,被山贼们抓走了。 信是贝波读的,绑匪恶狠狠的威胁被它憨厚的声线读出了妙趣横生的感觉。娜卡努力憋住自己爆笑出声的欲望,看着佩金清理完被鸟屎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办公桌,才提问到: “这算是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要怎么办啊,我们足智多谋的大副先生?” “哼,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要去怼/他/妈的啊,”佩金把抹布一丢,没好气地说,“都说了多少次解药还没做出来,就是不信,还不肯来医院接受治疗,现在还抓人来威胁了,他们来硬的,那我们就给他们看看海贼山贼谁更硬……” “砰——”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夏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带来了船长大人的口信:“佩金!船长说这件事你全权负责,把那些山贼往死里打就是了。” “那就行了,”佩金从书架上扒拉出几张地图,展开啪一下拍在桌上,“贝波,你说说今晚什么天气?” “咿呀?天气!?”贝波立正站好,熊鼻子抬起来在空气中嗅了嗅,答道:“今晚可能有大雨。” “OK!有雨就方便潜入了,你们几个今晚跟我去一趟,明天天亮前把人救回来。” “哈?就我们几个?”娜卡简直不敢置信。 佩金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说道:“对,贝波、夏其,还有你,区区一个山贼窝而已,我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明显有能力者吧……” “我知道啊,就是那个玩捆绑play的大叔对吧?能力者就能力者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四个还干不过他么?”佩金不以为然。 说得够轻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对这种最后总会演变成乱来的事情习惯到麻木,娜卡发觉自己内心居然已经泛不起半点涟漪。 大概这就是海贼吧。她无奈地想着,站起身去做战前准备了。 夜晚九点,随着一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整个森林都被夜色和雨幕笼罩。佩金四人站在一棵大树枝桠上,用树枝遮蔽去身影,观察着远处几栋倚树而建的木屋。 那就是山贼的老巢。 雨水稀稀落落地打湿了他们的衣服,然而没有任何人在意。夏其正活动着筋骨,娜卡在调整护目镜,而贝波则拿着夜视望远镜一边观察敌情一边汇报:“敌人也很警惕,每一条走廊上都有人在巡逻,不过人数有点少。” “那是当然的,毕竟他们也吸入了毒气,又不肯来接受治疗,到这份上还有人能动已经不错了,”佩金不屑地冷哼一声,“贝波你有看到人质在哪里吗?” “对不起,我没有看见!” “不是在指责你啦不用这么脆弱……”佩金无力吐槽只能捂脸,“既然这样就只好先进去再说了,娜卡,动手吧!” “收到。”娜卡抬手往远处甩出一捆三个的雷///管,推进器把它喷向远处的山贼窝——不需要特别的准头,带着火花的雷///管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在下落的一瞬间炸开,爆发出一声巨响。 顿时山贼们都被惊动了,几栋树屋里一片嘈杂和混乱,十几个杂兵举着枪,一马当先地冒雨冲出来,却又一脚踩中娜卡事先埋伏在森林落叶下的炸////弹,轰轰轰几道烟雾腾空而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了,我们也出场吧!” 看着山贼窝门前的空间已经被清理干净,随着佩金一声令下,他们一起从树上一跃而下,绕过那些被炸得失去意识的人,步伐急促冲着山贼窝直冲而去。 “敌袭!有敌袭!” “快来人去拦住他们!” “老大呢!快去告诉老大!” 雨幕中,人声与枪声响成一片。山贼杂兵从几栋树屋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而埋伏的炸////弹已经被消耗殆尽。看着正面突击大概要消耗不少时间,佩金抬手一枪爆掉杂兵的头,下令道:“贝波先送我和夏其进那一栋找人!然后和娜卡一起留下来拖住他们!明白没!” “明白!”几人答得势如洪钟。话音刚落,夏其执刀一个空翻,单脚稳稳地落到贝波抬起的右爪上。而贝波右臂上肌肉青筋肉凸起,蓄力完毕一声震天响的咆哮: “去吧————夏其炮弹!!!” “老子才不是炮/////弹啊混/蛋白熊!算了,吃我一招————” 随着贝波发力脱手,夏其整个人像颗保龄球一样被甩了出去,直直地被丢向了高处的树屋。而撞破树屋窗户的一瞬间,他除了眼疾手快地抬起一条左臂护住头部外,右手握着的刀也全力挥了出去。 一招【鲸翼】过后,刀刃刮起的气流伴着木屑卷出来好几个山贼,显然是突入成功了。而贝波立刻又一手抄起佩金如法炮制,把他也送了上去。 “好嘞,那就剩我们了!”贝波回过头,和娜卡背靠背站着,看着包围过来的山贼龇牙咧嘴,“娜卡你不要拖我后腿呀!” “你还是先当心自己吧,小贝波。”娜卡淡定地反驳道。无视贝波嗷嗷地抗议,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她的心口砰砰直跳,举起铁稿的时候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在鬣狗闻到血////腥味的同时,他们的狩猎狂欢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