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挚仰头时就看见殷灵均发了红的眼睛,忽然心头一软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在那双剔透的眸子上吻了一下。
殷灵均压抑了许久的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指尖插/进沈挚汗湿的长发里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进了些,然后俯首深吻了下去。
沈挚哼哼唧唧地任他吻着,须臾忽然感觉脖颈一痛,不由“嘶”了一声。
不过他只“嘶”了这么一声倒也没让殷灵均轻点,或者埋怨什么。
殷灵均便也没有停,吻吻咬咬,直到在他原本白皙的脖颈上弄出一片斑驳。他的唇才慢慢移到了沈挚被中衣领口挡住的肌肤上然后用牙齿轻轻咬开了衣结,在衣结下方几道堪堪愈合的伤疤上烙下虔诚的亲吻。
沈挚睁着雾气氤氲的眸子,有些恍惚。
离开四景门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处于戾气深重的状态听不得他人说自己一句。黑蛟附着在他身上的怨气使得他每次怒意翻涌时,都必须用灵力强行压下。
那一天也是,他走近聋婆婆的茶铺不过是因为听到有人在造自己的谣本是寒意森森地走进去却在看见仙尊那张脸时,满脑子只剩下“逃离”的想法。
殷灵均是唯一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人,也是唯一能让他心甘情愿做这种事的人。
“沈挚……”殷灵均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沈挚迷蒙地睁开一只眼,看到了他隐于水雾之中,带着蓝色细纹的龙角,和他眼睑下半透明的鳞片。
沈挚搂住殷灵均的脖颈,在这张清俊若仙的脸上胡亲乱啄一通。片刻后,又用额头蹭了蹭殷灵均脸上若隐若现的龙鳞,温热的唇顺着龙角,吻到了唇角,然后微微侧过脸,对着仙尊的薄唇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
第二日伙计来送早饭时,敲了许久,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昨日的白衣男子,如墨的长发温顺地搭在肩头,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眼下还有一小片阴影。伙计见了,关切地问了一句,“客官昨日没睡好?”
沈挚微微一笑,勉强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指了指他手中的盘子,哑声道,“这是给我们的?”
伙计连忙点头。沈挚懒懒地接过盘子,道,“我端进去就好,你去忙别的吧。”伙计求之不得,躬身道谢后便转身走了。沈挚关了门,将那盛着包子和粥的餐盘往桌上一放,便咬着牙揉起自己的腰来。揉着揉着,眼睛还是下意识看向了侧躺在榻上睡着了的仙尊。
是他给仙尊下的深眠咒。
他把包子塞进嘴里,却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疼,根本咽不下去,连忙端着粥顺了几口。
这算是他和殷灵均第一次双修。但他因为怕人听见,一直憋着气,叫的还没洞房那晚厉害,只不过还是费嗓子。
殷灵均若醒来恢复了记忆,他在这儿也尴尬,还不如趁他睡着偷偷溜走。
他站起身,龇牙咧嘴地挪步到床榻边,取走了自己的外袍,把腰封系好,才用沙哑的声音笑道,“仙尊,我走啦。”
他走的不紧不慢,回到不周山时,都已经将近中午了,十分准确地捕捉到了一只刚刚起床的秦子敬。
秦子敬的手上,脸上,还带着小溪中的水,就被他拎到了藤椅前训话。
沈挚眼睛微眯,道,“才起?”
“不是的!师父,我只是……只是练剑练累了,洗把脸……”秦子敬低着头,试图辩解,可他实在不擅长说谎。毕竟头发没束好,只穿了一件中衣,怎么看都不像刚刚在练剑。沈挚给他规定的是每日卯时起来练剑,然而他见昨日沈挚一夜未归,便以为他今天也不回来了,谁知道……
“罢了,今晚多加一个时辰。”沈挚闭上眸子,指尖敲着藤椅扶手,淡淡道,“先去把脸擦擦。”
“是……”秦子敬见他难得没有发火,便忙不迭转身去找布巾了。
沈挚却是在藤椅上躺着躺着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个噩梦。
梦里头,殷灵均穿着昨日的那身简简单单的黑袍,来到了不周山。
仙尊的头发散在肩头,一根发带束了缕发丝在脑后,容颜昳丽又冰冷。
而他自己则穿着一身白衣,坐在高高的的树上,一条腿支着树干,另一条腿在半空晃来晃去,似乎是正喝着酒,整个人都醉醺醺的。
“我就说,怎么能有人悄无声息地就进了我的结界。”梦里的他弯起眼睛笑了笑,跳下树,提着酒一步步地走向了仙尊,“如果是师尊,就好解释了。”
“毕竟我俩的道侣契印还在。就像我也能直接穿过仙尊的雷霆结界一样。”
“沈挚,”黑衣的殷灵均静静看着他,低沉的声音里不带半丝情绪,“如果你不愿,便解了道侣契印吧。”
闻言,梦中的“沈挚”立时眯起了眼,“我当初要同你解,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当时我还以为仙尊有多钟情,爱了一个便要爱生生世世呢。怎么?你如今怎么想开了?”
殷灵均用颜色浅淡的瞳孔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他。这目光看的他心中发寒,躁动不安。
“沈挚”沉默了半晌,恶狠狠地道,“我不解。”
“我给过仙尊和我一刀两断的机会,是仙尊自己不要。如今我嫌麻烦,不想解了,仙尊明白了吗?”梦里的他阴涔涔地笑着,说完便负手转身往回走。
可是很快,他的脚步便再也挪不动了。
手指勾着的鲜红的酒壶绳从他的指尖滑落。
酒壶摔碎了。血染红了雪白的布料。
他不顾一身的血,好奇地看着胸口问,“这是什么剑?没见仙尊用过……”
殷灵均将剑抽出了他的胸膛。
沈挚再忍不住,猛然咳出一口鲜血,转头笑道,“仙尊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无数次我最终会死在谁手上,连秦子敬我都想到了……可我……可我……”
“就是没有想过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