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变中本朝大批官员被掠北去,拖累本里县财政多年的冗官弊政得缓解,但自从绍兴十二年宋金议和后,从北方逃回来的官员加上朝廷的荫官与取士,官员渐渐多了起来,曾经的冗官现象再次出现,不然也不至于今岁春闱取士三百多,选官也只选了不到二十人。
靖康朝前,除了那些有靠山有后台的官员外,寻常官员选官往往待选实缺三年,选好官位等缺三年,上任又三年,以此推算,一位官员要到一地上任再到任满,需要九年的时间。虽说现下官员还没多到像靖康朝前那般严重,但待选者等上一两年是常有之事。
正因如此,莫说是吏部的官员,便是吏部的一众吏员,在待选官员面前心里也有一种优越感,反观这些待选官员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脸上就差写着讨好二字,与在地方做官老爷时前呼后拥的风光,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说你呢,叫你排队呢!”见安维轩手中拿着敕牒,那大呼小叫的吏员趾高气扬的说道。
虽说是第一次进入礼部办事,不大知晓礼部的规矩,但安维轩多少也曾听礼部的同僚说过一些的,开口向那小吏问道:“待选在的在这里登记等候也便罢了,己经授了官的,莫不是也要在这里登记等候?”
“授了官的?”那小吏听言不由的怔了下。
安维轩点头道:“不错,己经授下了!”
“您里走,文选司!”听言,那小吏立时换了副嘴脸。
吏部的吏员基本上是见官大三分,而这小吏之所以换了副嘴脸,是因为是有个不成俗的规矩,但凡能够提前知晓自己分配去向的,大抵都是在朝中有些门路与靠山的,似这般人物大抵是吃罪不起的。
得了那小吏的指点,安维轩穿堂过院,安维轩直接进了吏部文选司郎中的公房里。
“你是何人?”那文选官的郎中看着闯入公房的安维轩,问道。
听那官员发问,安维轩拱手道:“前礼部从事安维轩,现下分往签书江阴军节度判官,是郎中大人这里来拿官凭官身的。”
“本官未得上官指示!”那吏部郎中未再看安维轩,只是摇头道,随之又言:“每月初一是选官之日,到时你可再来!”
难不成吏部还没得到秦桧的指示?安维轩心中在想,又想自己一心思的事要忙,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处理,着急上任反倒耽误了正事,再说一个正八品的芝麻绿豆官也赚几个银子,自己为何非要那般认真。
想到这里,安维轩向那吏部文选司的郎中拱了拱手,径自走了出来。
就在安维轩刚刚离开文选司公房,那文选司的郎中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我还没见过哪个敢跟相爷做对的人能落得什么好下场的,哪怕是附庸交往的!”
……
听那文选司的郎中说下月初一才是选官的日子,安维轩倒也不着急,趁着当下无事去南瓦子戏园走了一遭,除了探望一干伶人外,再在戏剧的质量上把把关,还打算再写出几幕词话与戏园子,毕竟自己外放为官,不知几年才能再回临安,眼下多准备几幕词话剧本也省得到时麻烦。
恰好遇到了与羡香娘子捧场的刘官人也在戏园子,散了戏二人聚在一起。
左右退去,刘官人也不客套见外,真接问道:“听闻安兄与韩郡王交往而触怒了秦相公,被秦相公一纸令书发配到了下面州县?”
“昨日的事情,今日刘兄就知晓了?”听言,安维轩有些惊讶。
刘官人不见外:“现下都传言你与韩郡王走的太近,得罪了秦相公。”
“我与韩郡王只是萍水相逢的见过一面,实不密切。”安维轩应道。
对此刘官人表示不信:“只是萍水相逢,那韩郡王如何会赠你马匹?”
“刘兄若是不信,安维轩也没办法,再者说区区一八品官,安某岂会在意!”见刘官人不信,安维轩也没办法,又不以为意的说道:“说些俗气的话,若依靠这八品官的俸禄,安某一家怕是早就断了炊,丢与不丢又何足道哉!”
听言,刘官人笑道:“安兄不若辞了差事,与我一般经营些生意,游戏风尘寄情山水,何不快哉!”59书库59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