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个学校的偏僻荒凉贫瘠超出想象,都是山村,雕凹跟这里比犹如天堂,小溪流,绿松林,而眼前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几无植被,人烟稀少,为了孩子们一个年轻的姑娘在这里坚守八年,确实是令人敬佩。
一个长条桌子就放在柴火大桶旁,上面一盘山蘑菇,一盘花生米,而后一人俩碗一个倒酒,一个现吃现去锅里舀羊肉,热气腾腾。
松涛媳妇是个很耐看的女人,看年龄二十七八岁,快人快语不做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性格长相都差不多,尤其是端起碗敬酒时,李锋芒吓了一跳,因为她一口也喝下去半碗。
松涛嘿嘿笑:“李老师见笑,我媳妇酒量比我大,诗歌写的也比我好。”
屋里温暖无处不在,李锋芒很惬意,也放开喝了两碗。松涛说这是山里人自己酿的地瓜酒,度数不高,入口有甜丝丝的味道,好喝。
酒到酣处,李锋芒打开自己包,把带来的几本省内名家的诗集拿出,果不其然,李甫签名的那本书让两口子惊喜不已。松涛媳妇叫周晓红,她说她曾有幸听过李甫的讲座:“李甫老师真博学,讲话也幽默,当时我就大胆拿着自己的一首诗递过去让老师修改,李甫很仔细看完就现场点评了。”
李锋芒捞块带汤羊肉,吃得满嘴流香,随即停口听周晓红讲怎么改的。
“隔一行删一行,这样就有了诗歌的节奏与延展”,周晓红说:“这是老师的原话,一字不易”,随即端起酒喊松涛:“来,咱两口子敬李甫老师”,再转向李锋芒:“李老师,你就替李甫老师喝吧!”
“义不容辞”,李锋芒端起酒跟两口子碰,而后一饮而尽,放下碗哈口气:“我回去一定转告李甫老师!”
就这样吃着喝着聊着,一大锅羊肉三人吃了个光,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后来松涛翻看李甫的书,大声朗诵了一首诗,周晓红随即就跟着一起朗诵,李锋芒轻拍着桌子和声,窗外晨曦初现,模糊能看到远山巍峨。
依李锋芒意思,天亮就出发去山村女教师所在的山村小学,周晓红说要准备一些东西,松涛说你躺会吧,舟车劳顿的。
也确实有些累了,李锋芒没有再坚持,躺倒在床上就沉睡过去。这样的宁静很久违,这样的温暖很期盼,李锋芒梦里都在笑,直到松涛推醒他:“李老师,咱们该出发了,几十里山路,要不天黑到不了。”
一骨碌爬起来搓搓脸,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李锋芒不由脸红:“你看我这睡的,走,走!”
松涛背个大包,周晓红鼓鼓囊囊背着三床毛毯,李锋芒这时候得知当晚他们赶不回来,要在山上住,赶紧收拾自己行李随即就出发了。
这里的山石硬土少,植被稀疏,冬日阳光直射,走了一段路李锋芒就微微出汗了,于是伸手解开两只扣子,跟在后面的周晓红见状马上喊最前面的松涛休息休息。
松涛没有停步:“再走一段吧,咱们到石梯子下吃午饭。”
李锋芒回头对周晓红笑了:“嫂子,我不累,就是有点热,昨晚的酒开始挥发而已。”
周晓红也笑了,随即指着左前方的一个山头:“看,学校就在那个山头上。”
隐隐绰绰但看着也不远,松涛回头说:“望山跑死马,我们要翻过这座山,下到北沟,再绕出来走十八盘,而后才能到那座山下。”
李锋芒若有所思:“这是通往那学校的唯一路吧?他们下来一次真够不容易的。”
周晓红点头:“是啊,春恩每个月总得来回镇里五六次背生活用品,她爱笑,七八年来,我们乡里几家卖东西的都认识她,知道她的工资大部分都补贴孩子们了,所以她买东西每次也都多给她点。”
“春?”李锋芒说她姓啥?周晓红说她是个孤儿,名字是救了她的医生们给起的,姓沐。
走着聊着,下午三点左右他们来到松涛说的“石梯子”,其实就是一段比较陡峭的山脊,当地人在上面最难通过的地方简单开凿了一些台阶。
找个平坦处放下包,周晓红拿出馒头咸菜,三个人简单吃了点喝口水,赶紧加紧赶路。沿途有几个自然村落,均是稀稀疏疏的石房子,陈旧破败,周晓红说这里人都是在石头缝里找吃的。
走过北沟,有些小块农田错落在两山之间的峡谷,土豆秧子都被胡乱扔在路上,踩上去有些嘎吱嘎吱脆响。李锋芒背包里是来时给孩子们买的些小礼物,还有自己的一支小唢呐,再就是采访本,就这仍旧感觉越来越沉。
叫“十八盘”的地方很多,但像这里一个又一个急转弯的真不多,李锋芒咬牙坚持总算能跟上松涛的脚步,但他知道自己脚底已经磨出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