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6章 草原(1 / 2)代罪丫鬟与君同首页

“倩儿,本宫是草原大王之事,你可曾对轩辕苍说过?或是口风不紧,泄了底?”独孤懿将我手中茶盏接过,捻着杯盖,抿了抿。

“未曾提及。”我不知所措,只觉提到轩辕苍这个名字,独孤懿神色沉淀了些。

独孤懿再问,探寻的眼眸瞧得我疑惑顿生。

“无。”我双膝跪地,为自己澄清。

“起来说话。”独孤懿眉峰依旧紧蹙,自个脱了鞋,躺上了床榻。

我有些不自在,这会子,时辰太早,只得挨床边坐了,相陪。

“爷,轩辕苍难道知道爷是草原之王一事?”我未向任何人泄过密,即便轩辕苍知晓,也非我处得知。

“嗯。他还拿了份书信,让人转交给你。只是为他送信之人,直接将信射在本宫的横梁上。”独孤懿从袖中抖出书信,递与了我。

我只觉轩辕苍并非我瞧见的那么简单,将信展开,心颤抖倩儿,本王还是愿意唤你为晴儿。你跟在太子身边,一切小心,本王尽快将你接回。至于你提及草原之王部兵一事,无需在意。

“爷,这信的字迹非轩辕苍所书。虽字形极像,但几处小小落笔,倩儿还是瞧得出字迹区别的。”我跟在轩辕苍身边,有一月之余,如此字迹,怎会辨不出真伪?

独孤懿挺了背脊,从我手中取过书信,再斟酌:“倩儿,你可看仔细了?”

“千真万确。”我再次细看,点了头。

“那轩辕苍过来,说不定也收到类似消息。父皇让轩辕苍呈上他爱妃画像,他却说带在身边的画像,因途中失火,被焚,如今正命人从他番地绘制,酌日送来。”独孤懿眉头微微舒展,像是在揣摩轩辕苍的这个借口。

“你可知何人知晓本宫乃草原之王?”独孤懿凑近我脸颊,望向我双眸。

我从他眼中,瞧见了揣测。难不成这宫中,仅有我与极少几个人知晓他双重身份?

我靠着他怀里,却看不透他的心意,只听他幽幽道:“明日,本宫要在太子府,为轩辕苍设宴,你得跟本宫回太子府一趟。”

“爷,我离开您草原上的营帐,若没有轩辕苍,可能已不测了。”提起轩辕苍,我感触颇多。即将见面,心中荡起波澜。

“那个胭脂,本宫已将她打发了。你为何不等本宫回来?”独孤懿闷声,垂下的眼眸掩藏了情绪。

“倩儿身不由已。”我即便不想走,被扔到马匹之上,又岂能不走?

他之言语,已足够了。

“倩儿谢爷惦念。”我是他最不起眼的妃,会问上一句,已出乎我的想象。

独孤懿讪笑:“跟在本宫身边,万事多问一句为什么,你可记住了?”

“不敢。”我哪有那个胆,太子爷下的令,身为侧妃的我岂能揣测?

独孤懿不语,拥着我,而眠。

日上三竿,醒时,他已离去多时。

伸手触碰他枕过的玉枕,耳边回荡他之言语遇事问句为什么。

“侧妃,您是在这里用膳,还是移步饭厅?”没了缘儿,我身边也不缺宫女。宫中的女子皆有可能一朝成凤,也难免一夕命难保全。

“随意上些粥点,不必太花心思。”我对镜梳妆,竟看见了铜镜前,那些曾移到太子爷寝宫的首饰,“你可知这些物件,是谁送回来的?”

“奴婢没瞧见。奴婢来时,这首饰盒就摆这了。”宫女说话细声细语,见我问了,恭敬向前。瞧她那神色,定是以为首饰盒少了物件。

“你不必惊慌,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无心与那些女眷们争抢太子爷,自然不会梳与众不同、张扬的发式,只将秀发随意挽了,捡了支不起眼的钗,插了便好。

清粥小点,甚和我口味,慢条斯理地用了,分不清是早膳还是午膳的膳食,接过宫女递来的锦帕,拭了嘴角,便没了事。

余下的时光,就该等,是否今夜太子爷会过来宠幸于我。这就是妃度日的本分。

“侧妃娘娘,您怎不到御花园去走走?前些日子,奴婢服侍兰妃,她每日必到御花园散步,说是消食。”宫女见我拿着本书,斜靠窗台,便好意上前,为我出了打发时间的主意。

那些女眷漫步御花园,皆是为了争相斗艳,我又何苦以这般平庸之色,让她们煞风景呢?

摇了头,不言语,只将目光落回字里行间。

“你可别瞎说,兰妃的事休在侧妃娘娘跟前提起。”一旁的小宫女赶紧拉拉说话婢女衣袖,示意她谨言慎行。

“兰妃怎的啦?”翻书之际,抬了头,我与兰妃虽算不得熟识,但也见过。众多的女眷中,她还算是太子爷身边说得上话的人。

“兰妃娘娘今儿不知怎了,奴婢也不知那句话令太子爷不高兴,只听在兰妃宫中做事的公公说,兰妃娘娘管得太宽,让太子爷恼了,被发到宗人府关几天。好像理由是闭门思过……”小宫女依依应答,随话并不齐全,倒也让我听懂了七八分。

兰妃这般光景,想必是太子爷在床第间的温存话语做祟,才让平日不多言的她当了真。

独孤懿的话,能信吗?

我思量着,眼中浮上忧郁。

“你们下去吧。这里无需侍候。”回到宫中,我总觉胸口压抑得紧,即便是宫女在身旁,也得按宫中礼仪端上架子,唯恐落了人的话柄。

独孤懿若是不到我的院落里过夜,我便成了谁都可以欺负的半个主子。若来了,女眷的眼又看得太真切,一旦不得宠,便成了众人泄愤的对象。

行,需谨慎。

做,需小心。

言,需慎行。

还是一个人呆着,自在些。

宫女们行礼,告退,我瞅着半敞的门,整了整裙摆,浏览手中书卷。

女子可读的书籍甚少,宫中更是少之又少,瞧来瞧去,皆是些列女传、夫唱妇随之物,要么就只是先皇后们留下的女子守则。仅能打发时间,却不能诱起我读书的欲望。

“倩侧妃,今夜宫中大宴。皇上传奴才过来,给娘娘转给话。”皇上竟想起了我,我才被升为侧妃,就差人到了我的院落。宫中真无秘密。

皇上身边的人,便是不是主子的主子。我又怎敢怠慢。

搁了书卷,理了发丝,起身:“公公,请进。”

“倩侧妃,还是请您跟杂家走一趟。皇上惦念您的琴技,这一趟还非您不可。”公公并不进屋,只在门边站着。

“是。儿媳叩领皇上恩旨。”我也不多问,即便问了,公公也不一定会说。何苦呢?

只跟了公公上了软轿,出了园子,到了皇上设宴的宫殿。

“倩侧妃,一会请侧妃娘娘登这顶软冕,为皇上宴请的贵宾抚琴。”我被领到由八人抬的鸾轿之前,瞅着四面的白色薄纱,虽有几分诧异,但也尊了旨。托了裙摆,入了鸾。

“宴起!”公公清脆的嗓音刚落毕,空中就多了无数绽放的烟火。

我所乘的纱鸾,便由八位面容姣好的壮士抬了。

公公凑到纱鸾边,对我低语:“倩侧妃,只管捡您熟悉的曲目,奏吧。”

我瞅了瞅纱鸾内,放的琵琶,搁的古琴,揽琵琶入怀。

沉醉琵琶声,一路相伴。

妖娆弦音,驱散了国宴的嘈杂声。

拨弄琴弦,竟有男子击瓮相和,烟雾缭绕,舞娘罗裙飞扬。

独孤懿因我熟悉的琴声,微微挑眉,怎奈白色飘纱下,悬了无数银铃。即便他投来专注目光,也透不进纱鸾分毫。

弦,在指尖波动。

音,滑指缝流淌。

轻声吟唱,只为琴声添意。

“好!”高坐正位的独孤大帝,击掌。

满目臣子皆附和,奏响巴掌。

“皇上,本王愿娶这帘后女子为妻。我蒙古将与诸粱交好。”这声音尤为熟悉,难不成是位故人?

纱遮目,我瞧不见他样貌,但,改了身份,再次和亲的恐惧,拢上心间。

“皇上,澜礼国轩辕苍恳请皇上许这帘后佳人与我。”轩辕苍抱拳。

独孤懿冷眼旁观,却见轩辕苍向我的纱鸾,迈步。

“儿臣以为,今夜只叹风雅,和亲之事,兹事体大,需从长计议。一女不能许二夫,应待斟酌后,再议。”独孤懿起身,向前几步,扬声道。

“太子所言甚是。”独孤大帝手腕一抖,乐起。

我惊出一身汗,即便心中慌乱,仍不敢罢琴。

“轩辕苍不才,愿为皇上献曲。”轩辕苍望着纱鸾,恳请。

“准!”独孤大帝甚慰,一时兴起,竟让乐师与各座位上的女眷,皆抚琴相和。

“皇上。”皇后南宫枫对淑妃献上,让我冒充郡主,以为诸粱增些颜面之事,颇有微词,稍稍侧身,压低声音,“还是快让倩妃退下吧。若是两位皇子皆瞅上了她,怕是……”

“无妨。隔了纱帘,他们瞧不出什么。”独孤大帝自叹朝野,无女子的琴艺能与我一争高下。

而这两位求亲的王子也在求亲之时,要求他们选的正妃需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才听了淑妃之言,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任他指婚。因为他们有言在先,若这女子不愿与他们婚配,他们定不为难之。

轩辕苍并非吹奏他国乐曲,选了首,他和我在行走大漠之时,和谱的曲子,奏出。

下愿意嫁与这两位身份尊贵、相貌俊朗的众臣之女,纷纷和鸣,甚至连王爷家的郡主都芳心暗许,唯有我战战兢兢和音到底。

独孤懿眉头越发揪得紧,望向父皇的眼神,虽仍保持着敬仰,却在眼底,添了不耻。

“好!”独孤大帝待和音落地,大悦。

我终熬到了退场之时,战战兢兢,乘了纱鸾,离开。

却不想,才回了我的清静院落,便听皇太后传来懿旨,赶忙随了嬷嬷,前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