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的一处县城里,一个人影在大街上匆匆走过,他神情慌乱,怀中抱着一包药材,他拐过几处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娘,娘,我回来了。”
骆云走到里面屋子,看到躺在上面的妇人一直咳嗽着,连忙上前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娘,是我来晚了。”
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云儿,云儿,娘快要不行了。”
骆云握住她的手,“不会的,不会的,娘不会有事的。”他慌慌张张拿出怀中的药,“娘,我买了药,我这就去给你熬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起身就要走,妇人一把抓住了他,“云儿,没用了,娘快要不行了,你,你听娘说。”
骆云一下子跪在她旁边,抓着她的手,眼中含着泪,“娘,你不要抛下云儿,不要抛下云儿。爹已经死了,叔叔伯伯也都死了,我只剩下娘一个亲人了,如果连娘也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呢?求求娘,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泪一滴一滴地落着,骆云已经变得嚎啕大哭,整个人泣不成声。
“云儿,娘对不起你,”她咳嗽几声,面容苍白,她伸出手解开他的发,他披着满头黑发,看上去容颜秀丽,眉目清秀,她轻轻抚着她的发丝,“这些年,东奔西逃的,为了掩人耳目,委屈你做了这些年的假小子,连女子身份都不能外露,是娘对不起你。”
骆云一直摇着头,泪落了又落,仿佛决堤的河水,“没有,没有,娘不要说话了,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妇人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云儿,你听我说。”
看着她又接连咳嗽起来,嘴角还带着血迹,骆云痴痴地看着她,“娘说,我在听,在听。”一句一句都在哽咽着。
妇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你知道的,你父亲生前最是清廉正直,如今死后,却落了个不忠不义的下场,你,你一定要,一定要”妇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骆云双手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我一定会为父亲讨回公道,娘你不要说话了,不要再说了。”骆云头垂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妇人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像是在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你死了这些年,如今,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她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握着骆云的手无力地垂下,身子直接瘫软在了床上,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了上来。
“娘!娘!娘!”骆云像疯了一样上前抱着她的身体,使劲地抱着,整个人朝着屋顶大喊着。泪水弥漫了她的脸庞,屋子里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命如纸薄,转眼间便烟消云散。
骆云的嗓子哑了,眼睛也红彤彤的,泪水已经缓缓流干,她就那样抱着她的尸体,一动不动。
三天之后,骆云独自一个人将她娘亲下葬,她一身白服,整个人狼狈之极,显然几天都没有打理自己,她独自跪在坟前,不知道跪了多久,骆云看着眼前的坟墓,呵呵的笑出声来,她边笑着,泪边掉了出来,“娘生前是名门大族,到了死后坟墓上面连个真名也没有。”骆云大笑出声,眼睛逐渐变得血红,她一把将拳头狠狠砸在地上,鲜血流了出来,手掌处传来蚀骨的痛楚,她却浑然不觉,嘴角咬出鲜血还不自知,”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我一定要替我全家人报仇!这些年流出的血,一定要仇人血债血偿!“
骆云在坟墓前面跪了三天三夜,天公不作美,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三天三夜没吃任何东西,跪在坟前一动不动,身体再也支持不住终于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