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燕北示意沈胥到大堂问诊,自己则走在前面带路。
沈胥跟着他一路走去,进了大堂在看诊的地方坐下。
“敢问沈胥小友哪里不适?”吕燕北坐在堂中,从边上的小箱子中拿出一卷红线,一点点地解开。
“这些天暑气太重,身体乏力,甚至有时候会头晕。”沈胥如实道,捋起袖子放在案上。
吕燕北听闻后心中已然有些把握,捻着红线绕过沈胥手腕处,“请放松。”用力一系。沈胥手腕处立刻显出一道白印。
哇,悬丝诊脉。
沈胥觉得新奇,他还以为这种技巧只存在于电视剧里呢。
吕燕北从手腕处牵出一根红线攥于手中,拇指覆在上面,闭目凝思。
时间在这一刻安静下来,能听到堂外有人在窸窸窣窣地交谈,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看来洽谈甚欢,俨然把这里当成茶馆了。
沈胥耐心地等待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吕燕北的眼睛终于睁开,但同时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没有说话,他又从手腕处牵出一根红线,陷入诊脉的阶段。
片刻后,又牵出一根。
之后又是一根。
边上有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这人竟然需要吕先生引线四根,看来隐疾颇重啊。”
沈胥的心不由得跟着悬了起来,白了说话的人一眼。
求求你闭嘴吧,不知道别人看病的时候说这话触霉头吗?
吕燕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攥着四根红线的手又从手腕处牵了一个红线。
五根!
正好一处指缝一根了。
沈胥嘴角微微抽搐,暗说这种诊断方法也太吓人了,医生还没说话,病人就能通过红线的数量判断病情的严重性。
从先前那说话的人口中可以得知,四根红线已经是隐疾颇重,那五根起码得隐疾超重了吧?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太健康,但要说有病就太过了。
从记忆里来看,之前去苏州府看病时,那些郎中也没说有什么病根啊。
该不会是乡野游医故弄玄虚,然后请了几个托在旁边煽风点火吧?这种事情在现代很常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传统。
好在当吕燕北把着五根红线之后,数量就不再增加了。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他缓缓睁眼,略有深意地道:“沈胥小友几岁了?”
呃,一上来就问年龄,要不要这么恐怖?怎么感觉像是要准备后事了一样。
“咳咳,敢问吕先生,我到底是什么病?”沈胥怀着忐忑的心情询问道。
“沈胥小友身体除了气虚之外,倒没什么大病。”吕燕北微微笑道。
没病?
沈胥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疑惑道:“那吕先生为何要问我年龄?”这不是吓人么。
吕燕北微微沉吟,笑道:“医药中很多病理都跟年龄有关,而且待会写方子的时候药材的选用也会有所差异。”
原来是这样,沈胥释然,“我今年十四了。”
吕燕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旋即恢复,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一边写一边道:“我开一个养血益气的方子,请沈胥小友拿着方子到偏房去抓药。”
尽管那一抹惊诧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细心的沈胥捕捉到了,眉头微微皱起,对吕燕北先前的解释产生了怀疑。
莫非我的身体真的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