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以为他惊讶的是镜璃君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解释道:“他并非故意要透露你的信息,只是……”
他停顿了片刻。
“我也同样失去了记忆。”
他将视线转向壁画,没有再看着许百曲的眼睛。
“当时……我的状态很糟糕,我醒过来,忘记了一切,我有家人,但我却无法在他们身上找到任何熟悉感……我很痛苦……”
许百曲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从他的侧脸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颤抖的眼睫。
“然后在那时,我遇见了……不,应该说,镜璃君和安苗找到了我,镜璃君为了劝慰我,和我提到了你的事。”
许百曲自认有一段和他的经历十分类似的时光,但是和封行不太相同的是,他虽然不爱廖鸣,但也不觉得待在他的身边会有格格不入的痛苦。
他与廖鸣的问题完全在于……情感上的不对等。
他想要开口宽慰几句,但封行接着说道:“我原本几乎放弃了,直到我从安苗那里听说……你也能看到归一圆。”
许百曲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是想说……”
“我们失去的记忆,与归一圆有关。”
两人间安静了几秒。
许百曲说道:“……或许,是有关系的。”
封行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明明是笑脸,看起来好像却好像是一直憋着不哭的小朋友终于哭出来一般的感觉。
弄得许百曲想摸摸他的红脑袋。
“不管怎样,我们先得弄明白归一圆是什么东西吧?”
“嗯。”封行赞同。
他们结伴往深处走去,走到尽头处,竟然是一间卧室。
这是十分宽阔的房间,有古朴舒适的大床,还有摆满画轴的木柜,书桌上有作画的工具,座椅上,搭着漂亮的织布椅垫。
他们走到书桌旁,看到镇纸下压着一张画纸,画纸上,只有一个归一圆。
许百曲看了封行一眼,伸出手去触动归一圆的法阵。
随着淡淡的光亮,二人眼前出现了新的场景。
仍然是这间卧室,但一切却这么的有生气。
书桌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矮凳上提笔作画。
他们看不清这小孩的脸,只能看到他的画。
小孩看起来已经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技巧,但还远不到熟练的程度。
他十分认真,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封许二人也认真地看着。
终于,他放下了笔,宣告这幅画的完成。
画上是水里的游鱼。
小孩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这画作很是满意。
忽然,他看向门口,欣喜地喊了一声:“爹爹!”
门边却是有一个人,但同样看不清面貌。
那人张开嘴。
许百曲知道,他要喊这小孩的名字了,他忽然觉得全身都紧张得冒了冷汗。
那人温柔地笑着,呼唤道:
“来这边,——”
就在极度的紧张中,许百曲猛地失去了意识。
封行看着随着消失的图像倒下的人,大喊道:“许百曲!”
许百曲再次睁开眼睛时,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被惊醒。
他冷汗连连地坐在床上,却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廖鸣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等他终于完全回过神来,他拉住廖鸣的手着急地问:“封行呢!?”
廖鸣安抚地握紧他的手,问:“怎么了,找封行有什么事?”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廖鸣说:“是那个画画的小孩吗?”
不等许百曲发问,他继续说道:“封行已经把你们看到的东西都告诉我们了,他说就在那人要喊出孩子名字的一瞬间,幻像消失了。”
听到这个答案,许百曲一下子泄下气来,感觉有些茫然。
他这才注意到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已经回家了。
他问廖鸣:“他们呢?”
廖鸣回答道:“我们在洞府中时,外界已经过去了五天,你睡了一天一夜。安苗在镜璃君那里,封行知道你没事后,赶回学校考试了。”
“……噢。”
许百曲静静地坐了会,又问:“其他三条路后面是什么?”
廖鸣说:“安苗找到了油画中的地宫,我去看了,没弄错的话,那里其实是一座练功房。我走的那条路通往存画的仓库,封行原本走的那条路最后通往一间收藏室,收藏的是画具一类的东西。”
廖鸣看他又坐着发起了呆,说道:“对了,封行给你留了个东西。”
“是什么?”
廖鸣把一张叠起的纸递给他。
许百曲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联盟第一步,滴氏纸尿裤。
廖鸣问:“什么纸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