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鼓声震天又或许是那人本身轻功就高,大殿内外的人竟无一人察觉。那抹红影越过亭台楼阁,越过湖泊假山穿过游廊漂过花丛,飘落在一处偏院。足落无声,快若游龙,足见此人轻功之妙,红影很快闪入房内。
呼
烛光亮起,瞬间填满整个房间,这才看清那抹红影就是映雪。此时她娇容惨白,露出痛苦的神色。原来她闯进皇甫家的禁地去盗陀螺草,却不曾想那皇甫葛明设下重重机关饶是她的轻功再好也还是受了伤。
映雪轻轻褪去衣衫,好在她一向穿红衣,就算此刻受了伤也未曾看得出来。受伤的部位在肩部,细嫩脊背上趴着一条恐怖的三寸长的剑伤,在白玉般光滑的脊背上显得格外刺眼。血液流出来,映雪觉得自己的手颤抖,一排贝齿紧紧的咬住朱唇。
血,好多的血。
她在害怕,三年前的一幕仿佛跨过千年的光景浮现在她眼前,无数人哀号声不绝于耳,刺鼻的血腥味。慢慢的浸透她的肌肤。烙上不可磨灭的罪恶。
血液染透了她的衣衫,从她身体里流走,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她这才记得,好像就是自从那一年受伤后她一直穿着红色的衣衫,因为她在也不敢见到血了。
咚…咚…忽然有人敲了下门,映雪一惊,从思绪里回来,胡乱的擦好伤口,披上衣服,整理好情绪,淡淡的道“谁”
“红莲姑娘,公子请您到大殿用晚餐。”墨白冷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映雪以身体倦怠为由委言推脱了。待墨白走后,映雪思量了一下,披上陈东还放在房间的大氅,走了出去。
映雪慢慢的绕着皇甫堡行走,此时大殿内已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之时,家仆侍婢已早早的去大殿侍候,此时她就像是主人一般大摇大摆的走着,沿途也会偶尔遇见几个侍婢,看到她是醉香楼的人也都是鄙夷的神态,映雪不予理会,轻车熟路的绕过亭台楼阁,顺着蜿蜒小路,最后在一处几为冷落僻静的凉亭前停下脚步。
凉亭里正殿很远几乎听不见前方喧闹的声音。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梅花树的声音。声音好像穿越寂寞万年的光景敲在心中的孤凉。
透过层层花树,凉亭里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坐于其中,看来是在对弈。
映雪只觉得眼前闪耀着炫目的金光,月光下更为灿烂明艳,她一向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那黑衣人与百里长央坐在一起却丝毫不逊色。隐约的二人到是有几分的相像……
映雪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依旧黑发雪衣的少年,清秀从容的神姿,低垂着眼睑正研究石桌上的棋盘,神情那么的专注。
月光的光晕透过白雪折射到男子沉静秀雅的面容上仿佛映着光辉。
映雪忽然感到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像是想要发泄出来,那种不可攀附的神情狠狠地打败了她,这三年来她想试图去逃开去忘记,可是越要忘记却愈是清晰。
到最后她还是终于陷入了他早早编好的陷阱内,无法逃脱。
这时黑袍的男子站起身,向百里长央微微一礼然后便翩然离去。
映雪感到肩上的痛愈来愈清晰的刺激她的神经。她轻轻的走过去。
此时百里长央他正坐于凉亭之内,此时随时隆冬之际但百里长央却未发觉,他就这样坐了很久,周身已经覆盖了淡淡的一层薄雪,长而翘的睫毛上凝着淡淡的晶莹的冰霜,衬得眼眸清润动人。
他低垂着脸容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漆黑漂亮的眸子没有波澜,嘴角边挂着散淡的微笑。这盘棋的局势已经很明了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
他缓慢启唇,声音似透过透过冰川幽幽而来“百里长央,你可还不能死,要不然可就没意思了呢。”
忽然感到一阵幽香暗笼,一手柔若无骨的玉手扶上肩头,吴柔软语“春宵正浓,公子怎一人在此空对弈,且勿要负了这大好春光呀”侧坐卧在百里长央的腿上,顺这脸容而下,仔细的描绘着精致的面容“啧啧,哥哥还真是个俊秀的人儿呢。”
百里长央温柔的看着她,一双好看漆黑如墨的眼眸映衬着折射的光辉带着一丝暖意“丫头,胆子还真大竟然还敢跑到这来玩?”
“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有你在吗,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跑不了我当然也就跑不了你喽。”
百里长央无声的笑了笑“丫头你可还真是忘恩负义呢”这丫头难道忘了当年救了她吗?
“唔,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映雪学着他的样子微微笑着,心里却酸涩的很可是我到希望你当初没有救过我
月光下映雪的娇颜苍白的几近透明,看着她的样子百里长央以为她的毒又发作了,抬手替她把脉却发现她受了伤。
“怎么受的伤?”映雪武功不高但也绝对不低,况且她的轻功造诣极高就算打不过也会安全的逃开。